“后面的事你都知道。”宴喜臣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概是小时候过得太顺遂,直到长大后才体会到这句话背后的无奈。”
宴喜臣瞥了杜亚琛一眼,他不想要同情安慰或者怜悯,但他的确就是没由来地想让杜亚琛知道。谁知杜亚琛不但没有带给他压迫感,反而也同样随意瞥了他一眼,笑说,没有关系,像我连想念经的机会都没有,不也过得很好。
“我说过,我以后会是家,你也一样。”
宴喜臣心一下就被熨烫,他故作
镇定地转过脸去,偷偷地笑了。
他们在方烁的房间里转悠了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大的发现,宴喜臣觉得自己纯属是来对自己的过去做了一次缅怀。
“怪不得人人都贪恋表世界,我现在回过点味了。”宴喜臣评价,“如果我能回到过去,也去自己没去过或已经错过的地方,甚至见到再也没见过的人……”
杜亚琛抬手捏住他的嘴:“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小燕子。你要回就回到一九九一的冬天,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告诉我你屁股是挺翘,并且也很中意我。”
“嗯。回到一九九一的冬天,最好初次见面就强吻你,打不过就耍赖皮,吃豆腐,揩油,怎么都好,一定要尽快拿下你这个老流氓。然后和你解甲归田,放下枪炮浪迹天涯,改改你厚脸皮和爱犯浑的臭毛病,再早点教会你做|爱。”
杜亚琛闻言回头,挑了挑眉:“那我建议你当场就和我做|爱,看看是谁教谁多一点。”
两人没在方烁曾经的家中逗留太久就离开了,除了找到几张宴喜臣与方烁的合影还有些参考价值之外,没有更多有用的东西。杜亚琛对此的解释是,宴喜臣对曾经的方烁的确是很重要的,至少那个家他保留的合影只有与母亲和宴喜臣的。这是把他也当做家人来看的意思。
他们又陆续地去了几个宴喜臣印象中的,与少年时代的方烁有关的地方。
只是他们虽相继又去了几个地方,却始终没能找到更多关于方烁的信息和影子。
“我的表世界还真不一定就藏着个方烁,如果有,在表世界这么长时间,他怎么会不在呢?”
“也许正是因为他藏在你心里某个更深的地方。”杜亚琛食指点着方向盘。
他说着话时漫不经心,但说着无疑问者有心,宴喜臣颇为仔细地观察他的神色,不确定杜亚琛的喜怒。
“我一定也把你藏得很深。”
杜亚琛在宴喜臣耳边笑:“我绝对相信。”
“简言之,表里世界虽然有差别,但整个空间就是以你的意志为核心产生的。你将一部分意志的权利交到了该隐,或者说方烁手中,因为你心中对他有愧,对吗。剩下的,即使是以个人为意志所诞生的表世界,那也都是你潜意识的授意。”
说到这里,杜亚琛叹了口气:“你希望打造一个人人都满意的乌托邦,美梦,连你自己都无法解释这样的意志空间究竟为何能干涉现实世界,但它的确干涉到了。将死之人的,或心有不甘的,对这个世界充满绝望,怨恨的人,突然间有一天忘记了一切,进入了你塑造的美丽新世界——”
“别说了。”宴喜臣头疼地按着脑袋。
“你才是这个世界最源头的结,而方烁是解开这个结的关键,这也是为什么我非要你找到真正的方烁不可。”
杜亚琛和宴喜臣稍作商量,两人都认为有必要去一趟宴喜臣里世界中的‘基辅’。毕竟,记忆中大部分与方烁在一起的时间,都来源于鹰眼。那是宴喜臣人生的转折点,鹰眼于他来说是第二个家,对更早期就进入鹰眼的方烁来说,鹰眼有更重的分量。
杜亚琛和宴喜臣当时一个在厨房做早餐,一个蹲在地摊上检查包裹,都被这一声响动吓出了佣兵的本能反应。宴喜臣从围裙后飞快掏出一把手枪,杜亚琛随手就拎起放在地摊上的冲锋枪,他们不约而同第一时间端起武器对准玄关,然后看到了……
仿佛不良少年带着他的小弟来踢馆似的段明逸和罗森。罗森还能收敛点,缄默惯了,这会低眉顺眼地站在一侧。段明逸看起来就很过分,单手扛着枪,枪杆反手扛在肩上,他这样的造势不让人联想到踢馆都难。
好在屋里的两位佣兵没有在门开的第一时间就把对面扫射成马蜂窝,反倒是门口的段明逸看这二人一副佣兵夫妇即将出门远游的架势,当即脾气就起了。当然,对面宴喜臣的惊讶不比他少。他皱着眉,甚至一手拎着锅铲一手握着手枪没动作,直到段明逸实在看不下去,走进来将门一脚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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