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
“嗯?”
“我那时候对你说,离家出走的时候带上我,是真心的。”
“我相信。”宴喜臣嘴唇颤抖。
后面渐渐没了声音,只剩下风从玻璃窗外吹过,肆虐的呼号。
回过神来时,泪水已爬了满面。宴喜臣抬头,看到浓雾背后冉冉升起的红日,车子霎时间被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雾气重得像要在空中凝成水滴。打开窗,一股属于钢筋城市的气息浇头而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完结!!!
第65章 这里的春天最美丽(完结)
宴喜臣感觉自己像沉入无底的湖水,他看到深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梦里多少次朝思暮想的人。他张口想叫,苦咸的水灌入他口中,他伸手想抓,杜亚琛却向更深的地方沉去。他来不及够到,只能拼命往深处钻。肺里的窒息感越来
越强,意识开始不清醒,脑内痛苦得发出警铃。
宴喜臣猛地睁开眼,大口呼气,窒息感消失了,眼前所见是一片丘地。意识不清,身体颠簸,宴喜臣用了好几秒清醒过来。他正在索马里的强盗窝里,这段时间日头泼辣,做生意的人都跑得少,这一片却遍地都是佣兵。到处都穿行着脚踏三轮车,huangse的沙雾扬得满天都是。
宴喜臣到了地方,抱着枪跳下来。他身姿挺拔凤骨龙姿,一身武装衬得他精神奕奕。
顺着篷帐快步走到一片破旧的矮楼前,地上蹲着个骨瘦如柴的异乡人,皮肤黝黑,乍一看像只黑猴。这是索马里自由军的散兵之一,为数不多会说中文的。那黑猴一样的散兵蓦地被一片影子给遮住,顺着黑往上看。
宴喜臣摘掉头盔,露出张温和英俊的脸来,此时被高温蒸腾得有点发红。
“燕,你来啦!”散兵刚才还一副意兴阑珊无所事事的模样,此刻忽然跳起来,勾肩搭背带着宴喜臣进了身后的水门汀做的门,“又来打探消息?你知道的,我们这里天天忙着打仗,外界的消息闭塞不通很久了!”
“有什么消息吗?”宴喜臣单刀直入。
那散兵遗憾地摇头:“你毕竟以前帮过我们的忙,自从你上次交代过,我到处找行内人打探消息,没有人听过aachen。他会不会换名字了?”
宴喜臣不说话,只从口袋里又掏出张照片:“上次来得匆忙,这回带了照片,三个月后我会再来一次,如果有任何消息,还是打原来的电话。这次的钱我找人送给你。”
眼见宴喜臣转身要走,那黑猴似的散兵愣了:“等……你这,还没坐下来两分钟吧?从最近的城镇过来要两个小时,这就走了?”
“这就走了。我还要去下个地方。”宴喜臣点头。
散兵在他身后沉默了片刻,追上来:“你每三个月给我们送一次钱,找人,听消息,这对自由军来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没有比这更轻松的好差事。但作为朋友我得提醒你一句,这里太危险!为什么不回莫斯科碰碰运气?”
宴喜臣不说话,他笑着摇了摇散兵的肩膀,在他疑问的目光中跟他挥手道别,重新坐上了来时那台颠簸的三轮车后座。
他发现这些人特别喜欢说“碰碰运气”,但运气这种事,很多时候否极泰来,而很多人等一辈子,也不见得能等来。
九个月前。
他在一片浓雾中行驶,车速几乎到达了极限,忽然间浓雾中出现庞然大物,像一堵墙,他猛地撞上去,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意识清醒时,红色的光绕得他眼晕,是几辆警车围在他周围。
他出了车祸,在盘山公路上撞到迎面而来的大卡车,卡车的司机安然无恙,只有他头破血流地趴在方向盘上,醒来的时候,警察们正在等救护车来。警察们没能在宴喜臣身上搜到任何代表身份的东西,而宴喜臣醒来第一瞬间,不顾警察们的慰问和检查,立马转头检查后座。
后座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被打碎的后车玻璃重新变得完好,座椅上没有血迹,而杜亚琛……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宴喜臣确认自己昏迷之前是在笔直的一号公路上撞到了一堵墙,转眼间却到盘山公路上撞到卡车,里世界,迷雾,边界,墙——宴喜臣醍醐灌顶。恐怕就是那时候,他冲破了里世界的边界。
他不敢跟警察说太多关于杜亚琛的事,也没办法利用公众和正当的途径找人。在警察将他带回警局的路上,宴喜臣找了个空当,自己跑了。
九个月了,他东奔西跑,南加州,魁北克,基辅,切尔诺贝利,索马里……那些曾经有杜亚琛的地方,甚至现今比较乱的一切地方。宴喜臣这几个月来几乎像个无根之人,四处漂泊寻找,得到的消息寥寥。杜亚琛就像人间消失一样,上天入地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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