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还在问他……”
“没有时间了。”杜亚琛回头冲他比了个噤声,脚步不停。
杜亚琛的态度很强硬,宴喜臣只能亦步亦趋。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方烁。
方烁看起来孤零零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喷薄的情绪,已经冲破了那层掩盖的雾霭,直冲冲地向着宴喜臣。
孤单,悲伤,怨恨,迷恋,甚至有些痛彻心扉。
宴喜臣愣住了,他想起来,这样的目光他似曾相识。
那不是属于一个少年的正常目光。
“拿好你的枪,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杜亚琛放开宴喜臣,率先推开了剧院的大门。
日光涌入昏暗的空间,血红的幕布和座椅被照亮。
舞台上的歌剧演员停止歌唱,而观众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的方向。
那些人的目光笔直而阴冷,让即使站在阳光下的宴喜臣,也能感到从剧院中渗出的肃杀。
他听过许多次关于这个意志空间物化的能力,或从杜亚琛口中,或从段明逸那里,可宴喜臣从未亲眼见过这个世界可怖的一面。
乍一看剧院里面还算正常,但就着光仔细看,会发现里面物质的边界发生改变,就像走进了一场扭曲的幻觉中。
空气蒸腾着扭曲着,明明是在阴寒处,却像是烈日下曝晒的柏油路面上蒸腾的热气。
这个剧院仿佛一个在高温下融化的冰块,每一寸幕布,木板,都以不同的形式扭曲摆动,固态的物质好似变成液态和气态的形式在流动。
看清楚巴西利卡剧院的内部后,宴喜臣几乎倒抽一口凉气。
他感到守望人们和聚集起的战斗力纷纷从二人身旁跑入剧院,他们各司其职,各守其位,纷纷站到整个圆形剧场的走廊两侧。
人群躁动起来。
先是少年少女们,接着是孩子们,老人们,他们纷纷从座位下掏出了枪械,匕首,甚至爆破武器。
他们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一种威胁的姿态变成真正看敌人时的目光。
宴喜臣太熟悉这种目光,孤注一掷,还有仇恨。
杜亚琛端起了枪。
他凝神而蓄势待发的模样跟平时判若两人。这时候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凝聚着力量,以便他在发起攻击时身体的敏锐协调和攻击力度达到最佳状态。
此时此刻,他是最锋利的一把刀,有着出鞘必见血的气势。
宴喜臣迷茫地抬起眼,他看到背靠背谨慎前行的战士,被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小男孩用
匕首割开了脖子,也有谨慎守着自己位置的战士,被不远处的垂垂老者突然掏出的枪一击爆头。
那些看起来弱势的每个人,在这个疯狂而扭曲的时刻,在这个空间,露出了属于弱者的獠牙。
一个手持重机械的战士,抱着枪与面前的一个小女孩僵持着,他脚边躺着被杀死的队友,小女孩白皙的脸颊上溅着死者的血。她目光空洞,手上握着匕首,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然。即使如此,那个战士对着这个少女却下不了手,她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
以高层观众席为中心,这个世界的边界开始变得模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开始疯狂地扭动,转动,流动,最后升腾,向着四周扩散。
这个世界像疯了一样。
杜亚琛端着枪的手非常稳,目光警觉而敏锐地扫视四方。他的每一颗子弹都会命中目标,无一例外地避开要害,以只卸掉对方的战斗力为主。他目光只是从他们身上扫过,不做停留,被他视线经过的每个人都倒了下去。
这是杜亚琛第一次在宴喜臣面前展现他真正的战斗实力。宴喜臣感受到最强悍的是他的战斗决心,他就像一道在他面前铺就而成的天然屏障,坚不可摧。
他看着眼前剧院的景象,明白杜亚琛为什么对他说这里藏着打开现实大门的“钥匙”。
他不曾亲眼见过炸毁该隐骸骨时,世界会变成怎么样。
只是杜亚琛跟他描绘过。
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道不论怎样详尽的语言,也无法将眼前呈现的这一幕尽数描绘。如果说里世界一直是稳定的,看上去很像个真实的世界,那么巴西利卡大剧院里的混乱,就是看到这个世界崩塌的开始。
在剧院里有什么,能够影响这个空间,能够影响该隐。
“拿起你的武器战斗,或者你选择放弃。”杜亚琛神色淡淡道,他没有回头,抬手一枪解决掉宴喜臣身后的人,“现在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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