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亚琛解决了两侧看台上所有人,远远看到宴喜臣端起了枪,接着突击步枪的声音连续不断,三四秒钟就清空了弹匣。
宴喜臣飞快地换上弹匣,再一轮无差别扫射。
比刚才更浓重的血腥气味飘来,人们痛呼与哀号,伴随着楼下的混乱和起伏的尖叫。
他的状态全然失控,他目光像死一样冷,那张漂亮无害的脸上此刻满是肃杀与鲜血。
他没有说一句话,动作幅度也不大。剧院中这么黑,杜亚琛甚至看不清他的神态。
可他就是知道,宴喜臣正在不动声色地崩溃着。
他几乎是疾奔过去试图制止宴喜臣,可竟然失败了。
有那么一瞬间,杜亚琛看清了宴喜臣脸上扭曲的表情。他的瞳孔漆黑一片,映不出这下面炼狱一样的世界。
杜亚琛不得不动手阻止他,宴喜臣却忽然掉转枪口,猛地对上了杜亚琛。
杜亚琛的速度更快,一把握住了枪口。他已经没工夫去考虑其他的了,紧紧地扣住宴喜臣的脑袋,用力将人拉近他,掐住宴喜臣的双颊。
“看着我!”杜亚琛命令
道,他凝视宴喜臣,“你怎么了?”
他的动作发生在转瞬间,宴喜臣意识模糊中,忽然感到自己徜徉在深棕色的琥珀中,在这令人眩晕的色彩里,被这唯一清亮的光给淹没了。
杜亚琛没有太多时间与他周旋,他还需要注意四下刺过来的刀,射过来的子弹。
剧院里大部分表世界势力的居民已经离开不少,剩下源源不断冲进来的是乌鸦安排的,真正有战斗力的杀手。
他就是要将战势拖到疲乏,然后用最精锐的兵力和快速的战斗结束这场对决。他站在背后操控,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杜亚琛知道他的想法,但他不在乎,只要他足够快,就能在乌鸦结束战斗之前挖出这个剧院中藏着的秘密。
可他没有料到宴喜臣也会是一个变量。
当然,他没有料到更大的变量是该隐。
人群忽然爆发出惊呼,楼下的剧台下已经流了很多血,许多人挣扎着倒在红色的座椅上,画面荒诞恐怖,像是日本艺术家七户优笔下描绘出的暗黑场景。
静静旋转着黑色漩涡的舞台中心,此刻亮起了一束灯,将台下的炼狱场景照射得清清楚楚。
扭曲摆动的世界边界重归稳定,而聚光灯的中心,站着一个男人。
杜亚琛和宴喜臣同时愣住。
即使他们离得很远,只能看到聚光灯中那人的轮廓,他们也同时认出了他——
“方烁。”
“该隐。”
宴喜臣用某种杜亚琛读不懂的目光与他对视。
杜亚琛抬手解决了一个要偷袭他们的人,两人浑身都是汗涔涔的,溅满鲜血。
宴喜臣脸色苍白,牙齿咬着嘴唇,看上去连嘴唇都有些发白。杜亚琛看起来很惊讶,他很少会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
站在舞台中间的不是他所熟知的少年方烁,而是作为成年人的,宴喜臣记忆中的那个方烁。
“先生们女士们。”方烁在舞台上,绅士地鞠躬,他不慌不忙,表情看起来就好像真的是要进行一场盛大的表演。
即使现在台下的一切就已是场盛大的血腥表演。
他做了个停下的手指:“请稍微停一下。”
有些人停了下来,有些人趁机将刀子捅进对手的身体。没有人敢真的停下来,现场在一瞬的暂停后,很快再次陷入混乱。
方烁就那么站在舞台中央,微笑地等待了几秒钟。
“我说了,停下来!”
一瞬间,所有射出的子弹弹道偏移,冷兵器像被一股力量强行扭转。
开枪的人被反弹回的子弹射杀,刀刃送入持刀者自己的身体。
就连宴喜臣和杜亚琛身边的人,也顷刻间倒下一大半。
有人试图逃跑,却在门口被无形的力量扭断了脖子,抽出了整条脊椎。
目睹这一切的人尖叫起来,所有人开始颤抖。
“我很抱歉今天看到你们在这里……损失。”方烁用了个奇怪的词,他目光扫过台下,眼里没有真的抱歉,却的确有怜悯,“今天是我作为该隐,第一次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为了我这个已死的人互相厮杀这么多年,我却从来没有出现在你们面前。”
方烁,或者说该隐,在舞台中心展开双手:“我今天在这里,愿意接受你们的审判!也愿意被你们杀死——如果你们做得到!”
人群中像被投入一枚炸弹,顿时沸腾起来,有人的刀枪立刻就架起来,却没人在第一时间向该隐射击。这大概是情况太过诡异,以至于台下那么多为了杀死该隐而奋斗多年的人脸上,此刻的反应竟也只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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