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渔松了口气:“麻烦你了——如果景龙没有,几个关系好的合作方,包括那些私企,都帮我问问吧。还是那些要求,工资不足就再说。”
小林说知道了,问温渔发现没有别的事,转身要离开办公室。她还没拉拢门,温渔忽然又叫住了她:“哎,等下!”
“温副总?”小林愣住了,“您还有别的事吗?”
“去楼下帮我买杯咖啡,冰美式,不加糖。”温渔说完,犹豫了一会儿,握着鼠标的手抬起来捏了把眉心,“刚才说找工作的事,先放一放,你不用操心了。”
“啊,行。”小林说,“那我先去了。”
关门的声音很轻,可听在耳朵里仍让他为之一振。温渔坐在办公椅里良久,站起身倒掉杯子里的一点残渣,又接了杯开水,他反复地绕着办公室走,坐立不安,显出十二万分的焦虑,甚至超过帮景龙竞标。
他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不会再帮时璨做决定,如果现在回去问他,“你需要我帮你找一个兼职吗?”
时璨一定又会浑身是刺。
这半年他亲眼所见崔时璨的变化了,一点点地放下戒备和警惕,偶尔在厨房里一边哼歌一边做饭的样子都是此前难以想象的轻松。
温渔不忍心破坏,也不愿意催促。
小林转身走的两三步里,他突然就意识到这样做是错的,飞快叫停。他可以利用自己如今的地位和经济实力,帮时璨做到许多事,可即便他做了,时璨也接受了,他们之间真的还能维持现在的平衡吗?
商秋说恋爱不可能某一个人总高高在上,他去帮忙,未必不是施舍。
冰美式买来,温渔喝了口,苦味回甘,是他最熟悉的感觉。他站在窗边喝完了一整杯咖啡,最终没有让小林再去问。
临近下班,温渔接到了时璨的电话:“今天想吃什么?你忘记写白板了。”
白天刚坐立不安了一通,这时听见时璨的声音,温渔不自禁地有点心虚,仿佛他乱七八糟的心理变化全不能为对方感知,说话也结巴。
“没、没事,你随便做吧。”温渔说,手指玩着一支笔。
“不加班?”时璨和他确认,得到肯定回答后,“行,我下班去市场看一看能不能买到好一点的牛肉,给你做好吃的。”
温渔笑起来:“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会不会太早?”
时璨语气听着得意洋洋:“不早。”
他结束通话,直到下班回家时,脚步都轻快。
景龙离温渔的公寓不远,他有足够的时间甚至不必开车,当时把房子定在这儿也有距离的考虑,毕竟温渔想到晚高峰的南区就头痛无比。他回家的路上有一间花店,品种比何云川那儿的少一点,温渔看见放在街边的娇艳鲜花,有点走不动路。
花店的店员是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儿,比他看着还小几岁的样子,系着围裙,叽叽喳喳地推销。临近黄昏,一天结束的时间,花看上去不如清晨新鲜,但温渔被她说动,最终买了一束浅粉的玫瑰。
“这个品种呢,叫做奥斯汀的玫瑰,约会的时候送女朋友再好不过啦,帅哥你很有眼光哦!”女孩儿帮他用简单的英文报纸包起来,“做你女朋友真幸福!”
温渔接过,出于隐秘的心态没有否认,朝她道谢。
他穿着严谨的靛蓝色西装,抱一束玫瑰等红绿灯时吸引了不少目光。二十四五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温渔个子不算太高,手脚修长比例得当,再加之眉目清秀,抱着花嘴角含笑的模样惹得放学的小女生都小声议论。
“他好帅……”
“要去求婚吗?穿得也很正式啊!”
她们聊天也不避讳当事人,温渔听见,侧过头去朝几个穿高中校服的学生一笑。他倒是善意,可几个小姑娘却纷纷羞红了脸。
鼻尖嗅着玫瑰花清香,温渔想他是被这些人看得、说得膨胀了——做他女朋友真的会很幸福吗?他不知道。
但假如时璨是他男朋友,他一定尽自己所能让时璨每天都幸福。
怀着这样的心情,走出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时光上,温渔想他这时很能理解“一夕苍老”的说法。这么想着,回程的路变得很长,他护着玫瑰花不让它们被夕阳余晖灼伤,乃至于出电梯时还有一点累。
打开门,空气中飘着诱人的食物香味,温渔迅速把皮鞋蹬到一边:“吃什么?!”
时璨从厨房里走出来:“麻辣牛肉——你买花做什么?”
他表情稍显扭曲了,温渔看一眼那束惹事的粉玫瑰,手忙脚乱地抽掉报纸,装作看不懂时璨在想什么似的,尽量自然去拿了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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