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高中同学里英年早婚的一员,许清嘉和纪月着实算得上“修成正果”。
他们在台上交换戒指后接吻,温渔竟有点眼眶湿润。他跟着陈千他们起哄,边鼓掌边欢呼,等到灯光亮起酒席开始,都没太调整好情绪。
温渔想,他不太能适应这样的场景,热闹,欢喜,和他这些年的生活相差甚远。
“……你们看到那套结婚照了吗?”陈千闲不下来,“他俩专程回高中去拍的,本来打算放另一套希腊的在外面,清嘉非要放这张,太叛逆了。”
易景行补充:“还专程请了老余。清嘉说他们回学校拍结婚照那天,高三的正好在上课,隔着窗子围观,他们也轮到老余带,听说是以前的学长学姐,老余不仅没把他打出教学区,还请他回去跟现在这届说了几句。”
一个女生惊讶地问:“老余还奋斗在教学第一线呢?”
“老当益壮呀,哈哈哈!”易景行说。
“这心态也太平和了,咱们怎么没赶上好时候。”又有人抱怨了一句。
说到许清嘉的叛逆,温渔一愣,脑中无端想起
了当年许清嘉对着成绩红榜拍照的背影,接口道:“不过清嘉这样算是情理之中,他以前也差不多,睚眦必报。”
易景行笑着说:“以前还没有这么过分,可能因为搞了逻辑学。”
陈千打他:“这两个有什么关系呀——”
一桌人都在哈哈大笑,温渔侧了下头,用余光扫了眼崔时璨,总算明白宴席开始到现在他到底是哪里不习惯了。
时璨一直不说话。
从前读书的日子里,他纵然不是最吵的,也能一直自说自话个没完,遇到喧嚣点的场合,更是爆豆子一般能从东扯到西。现在这样,显然太安静了,尽管他在笑,配合着同学们的情绪,温渔却没来由地觉得他不开心。
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了紧,刚想找时璨聊几句,突兀地被同桌的一个女生喊住。
“温渔,”王雨辰问他,“你大学最后在哪儿念的呀?”
“费城,宾大。”温渔说,见她一脸懵懂,又补充,“就是那个……沃顿。”
王雨辰恍然大悟,她本科也是商学院,提到这个自然如雷贯耳,差点拍巴掌:“那你真的好厉害,我们上一届的学长申请硕士都被拒了。”
温渔不好意思地说:“我在美国申的嘛,就……稍微好一点。”
另外两个女生又是满脸崇拜地感慨,说虽然不是重点班,但班里好几个同学都特别有出息,当年的前十名现在混得都有头有脸。
温渔低下头,经由这么一打断,他再多的话也说不出,眼见时璨没有和他聊天的意思,手指捏着筷子动了动,什么也没夹。
“当时许清嘉怎么不喊你当伴郎呀?”一个女生问易景行。
易景行正喝饮料,闻言朝开始敬酒的新郎看了眼,张口就来:“怕我太帅抢他风头。”
全桌人沆瀣一气地起哄,估计易景行刚才表情太淡定太自然,陈千更是笑得差点能看见后槽牙,仰在椅子上半晌都没回过神。
“要请伴郎也是喊时璨呀!”王雨辰打趣,“以前时璨比你帅多了,现在看着也显小。”
总算有人拖时璨下水,温渔忙不迭地转过头看他的反应。
被点到名的青年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反应过来王雨辰说了什么后,颇为腼腆地嘴角一扬:“我就不了吧,我算娘家人,要当那也是伴娘。”
其他人想起来他的确以前和纪月更熟悉,哄笑着转移了话题,扯到许清嘉今天在台上等待的时候如何紧张、比纪月哭得还惨,简直辱没当年高冷男神的名号。
叽叽喳喳地聊开去,推杯换盏间,温渔用胳膊碰了碰时璨。
“哎,你现在做什么呢?”温渔前思后想,选了个最不容易出错的开场白。
时璨好似有所准备:“在一家诊所工作。”
温渔诧异:“这么厉害,最后学了医?”
时璨:“算是吧。”
然后他就没话聊了,温渔低着头用筷子戳碗里一块豆腐,直戳得稀碎,心里头有股气憋着撒不出来,可他又不是有什么都说什么的性子。
所以有时候还挺羡慕陈千的,温渔想着,看了旁边一眼。
陈千喝了二两酒,正朝几个女同学吐苦水,说他们搞法律的有多苦,眼看要出国了,最近啃德语书给导师发邮件,比当年高考都难捱。
“我没见你高考那阵儿有多难捱。”一个声音插进来,全桌望去,是新人敬酒到这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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