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八月艳阳高照,炎热天气毫无即将入秋的自觉。
“温总你脸色不太好,我替您请个假,晚上甭加班了?”小林满脸忧色,“要不别吃太油,喝粥行吗?”
“我不喝粥。”温渔立刻逆反上头,“我要吃火锅!”
小林:“……”
她知道温渔说的玩笑话,默默地在群里联系食堂开小灶,要了碗南瓜粥。
一周前的董事会决定了总公司的人事调动,韩墨去了运营部门,而原来的总监被调到花城协助工作,很快稳住了岌岌可危的形势。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让韩墨到花城,对外的解释是董事会另有考虑。
“能考虑什么,”温渔坐在办公室后面,面如菜色,和南瓜粥相顾无言,“你听下面说了吗,太子外放,是迟早要zaofan,不如留在身边。”
小林捂着嘴笑:“哪有这么严重,也不是韩总一言堂。”
温渔咬住勺子说话含糊:“我倒是觉得墨哥去花城也没什
么不好,不过分公司一把手就那么点实权,比起去运营还是委屈他了。”
“委屈谁?”
突然有人说话,温渔和小林同时一震,接着转过身去,才发现办公室的门一直没关。刚才说的话上不得台面,小林反应大些,要不是穿着高跟鞋非当场跳起来:“总总总、总监!”
韩墨一改人前高冷气场,朝她笑了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现在不是你的顶头上司。休息时间,也不会为难你啊。”
小林眨眼:“这不是余威尚在嘛!”
她俏皮话冲淡了突然袭击的慌乱,温渔捧着南瓜粥:“你跑来干什么?”
“汇报工作。”韩墨把平板往他面前一竖,“这是新拟的一份合同,我不学这块,看着总觉得有点怪,找了法务好像也没漏洞,只好请你这个专业的过目。”
“法务都看不出,我能发现什么不对劲。”温渔笑着,却是把粥碗往旁边一放,认真看起了韩墨给他的东西。他本科虽然修的是管理与统计,可商事法这一块实务中更多参考了英美作风,许多隐藏条款的确温渔更加熟悉。
他和韩墨商量工作,小林见状,推门出去了。
比起当时做助理工作的韩墨,小林更加偏向行政。她对公司事务不算十分了解,在决策上也毫无话语权,用她换掉韩墨,温渔不难猜测有上面的意思。
他和韩墨关系好,那一派便把他划到了自己一边。现在话说开后韩墨调职,董事会中有人风声鹤唳,担心他抢了韩墨的风头。
景龙建立至今,算不上商业帝国,可也小有积蓄,他归根结底是个外人。
架空,分权,温渔不会不懂,他只觉得好笑——外部矛盾尖锐,内里还争斗不休。
尽管这暂且没影响到他与韩墨的关系,来日方长,谁都说不好是否有一天仍旧为利益左右。朋友反目,听起来都令人齿冷。
“……差不多就这样,你要办,可以从这边入手。”温渔把最后一口南瓜粥喝完,胡乱擦了擦嘴,“不要打草惊蛇。”
“和我想的差不多。”韩墨点头,靠上座椅后背转了半圈,望向旁边的书柜若有所思。
温渔抬眼看他:“去新岗位不习惯吗?”
“再过几天就习惯了。”韩墨话里有话,笑意顿深,“倒是你,小林做事虽然仔细,偶尔还是挺木的。”
“挺好,我跟你一样,总会习惯。”温渔说,用纸巾随手擦桌面。
满室沉默中,韩墨忽然说:“上次那家餐厅吃得怎么样?”
“还可以。”温渔想了下那天时璨的反应,被这么一提,反而有了个酝酿多时的念头,他往桌面一趴,撑着脸,“墨哥,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
韩墨:“嗯?”
温渔补充:“准确地说是征求你的意见。”
韩墨笑:“有什么还要你问我,大学开始你就自己拿主意了吧?”
“这次不一样。”温渔跟着他笑了下,很快又收敛,姿势虽然放松,语气与表情都是万分严肃认真,“我跟你说过,最近他讲了一些很……可爱的话,我本来是没什么打算的,听完之后,突然很想追他,却无从下手。”
韩墨睁大眼睛,愣怔地说:“追人?”
温渔点头:“追我那个同学。”
韩墨假模假样地哀嚎:“温渔,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刚失恋没多久——真是求求你了,我要是知道,还轮得到你追他吗?”
看着悲伤逆流成河,温渔却没当回事。
他知道韩墨这人的个性,拿得起放得下,说过“算了”便不会执着,真要割舍不了绝不会说到他面前,一旦表明态度,便说明他可以接受所有的结果和代价。这会儿号丧式地谴责他残忍,无非是发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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