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串也端上来,他们没打算把这顿当做正餐,点的都是些招牌,纯缅怀青春。
蘑菇,土豆,花菜,凤尾,切成薄片串在一起的五花肉,膝软骨,泡过滋味十足的卤水再下的盐水油锅,表面炸得金黄酥脆,再撒上一把辣椒和孜然,叫人食指大动。
大盘刚放到桌面,几双筷子便齐刷刷地伸过去。
“哎。”温渔看到的蘑菇被扑了个空,忍不住皱眉喊了声,而快人一步的易景行朝他晃了晃手里的串,故意吃得很香。
“过分吧!”纪月笑着说,知道他们都没把刚才的矛盾往心里去。
温渔一撇嘴认栽,而盘子里被夹进来几块蘑菇和脆骨。他讶异地扭头,崔时璨把菜和肉从竹签撸下来,一脸事不关己地又放进他盘子里。
温渔一双眼弯起来:“对我这么好?”
时璨甚至不看他:“话很多啊。”
那碗双皮奶最终是两个人分着吃完的,温渔每次都吵得厉害,等真开始吃,饭量跟猫似的,两口就喊吃不下,只能崔时璨接过去。
店面不大,隔壁桌说话的声音他们能听得很清晰。
有个戴帽子的男生抱怨着某老师上课讲得太快,笔记还没写完,ppt就翻到了下一页,引来一群人附和。他们聊作业,运动会,还有班里的小八卦。
“我看他就是喜欢那个妹子啊……可惜人家瞧不上他。”
“真惨,天天献殷勤,我看着都好心疼。”
言罢几个人一阵唉声叹气,仿佛他们才是当事人,身体力行地觉得可惜。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被温渔他们听见,他喝了口水,去看许清嘉。
对方不为所动,淡定地替纪月扒掉皮皮虾的壳:“干什么?”
“就觉得你们那时候也挺幸运的。”温渔飞快地说,“也不是谁都能修成正果。”
“那是。”许清嘉一点也不谦虚。
“不过我们以前好像不太有这样的机会,像他们。”温渔用筷子点了下旁边,压低声音说,“中午只能吃食堂,一放学就各自溜了,倒是很少一起吃饭。”
许清嘉说:“现在也不晚。”
崔时璨在旁边笑,他吃饱了,单手撑着脸,玩弱智爱消除。时璨玩游戏用主机和电脑的时候多些,最近几年风靡一时的王者荣耀他反而不太愿意去玩,也许开一盘花的时间有点久,温渔上次问,他说手机电量撑不起。
温渔伸着脖子去看时璨打游戏,已经玩到一千四百多关,也不知道玩了多久。
学校让他们的时间无限趋近停止,夏日行将结束,空气中黏腻的湿热被凉爽秋风取代。周遭喧闹的小吃摊,穿着校服人头攒动的少年,味道数年如一日的双皮奶。
温渔擦掉嘴角一点水果残渣,久违地卸下一身重担。
他不必去猜测崔时璨的心思了,也不用小心翼翼地照顾时璨的自尊,熟悉的环境中他们都能暂时舍弃当下——至少时璨笑起来很坦诚。
是让他最初心动的样子。
下午他们在校外一家奶茶店坐,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妇,不知道送走了多少届学生。
玩扑克,喝柠檬养乐多,点一份鱿鱼须分着吃,闲适时光。
期间老板过来与他们闲聊,易景行不嫌事大地指着许清嘉说他是校状元,老板娘与有荣焉,又给他们沏了一大壶自家特制的花果茶。
他们聊很多事,过去的,现在的,温渔问易景行他的女朋友,对方高深莫测地笑,打了半天太极也不正面回答。倒是许清嘉,毫不留情地戳穿。
“他有个屁的女朋友。”许清嘉说,“追他的学妹倒是挺多,前段时间不还有个吗?——哦,加四,景行你看着办。”
“劝退了。”易景行把一张牌扔在桌上,“我也加四,时璨,不好意思啦。”
崔时璨无辜被牵连,摸了一手的牌,眼看打不完。他苦哈哈地望向温渔,把满手的功能牌和数字牌都给他看:“小渔,他们合伙欺负我啊。”
温渔坐他下家,手头只有两张牌了,于心不忍,想替他出加四,看崔时璨手里又没牌,只好仗着自己赢面大,无奈说:“你随便摸吧,我不为难你。”
纪月起哄:“这还不是真爱?璨璨可以了,我宣布你俩当场锁死,钥匙扔进喷水池。”
这一局不出意外地,崔时璨死得毫无反抗之力,他抓着一大把哀嚎,说许清嘉和易景行联合整人,那两个没良心,还干了个杯。
他们没有输赢面——因为老板娘严禁赌博——输了的人要在脸上贴纸条,崔时璨因为手气不好又被整蛊,眼下已经是满脸白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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