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丞这几天心绪不宁。
郁南不接电话、躲着不见他,和上一次闹分手一样如出一辙。
但是这次事出有因,宫丞不得不来哄他,还担心学校里使用强硬手段影响不好,又怕耽误
郁南期末考试——他知道郁南对学业有多看重,才选在期末考试结束这天找来。
可惜郁南不是闹小脾气而已。
见惯了郁南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样子,宫丞心里有一丝疼痛在蔓延。
郁南见男人不动,干脆自己换边,抬腿就走。
宫丞稍一迟疑,跟在他身后。
小周见状也要跟上来,宫丞对他做了个不要过来的手势。
期末人来人往,不乏有许多家长来接学生。
宫丞混在其中,竟毫无阻拦地跟着郁南上了楼。
郁南在强大的情绪冲击下一时不察,他没想到宫丞会这样,要关门却来不及了,露出一脸的惊恐。
那是实实在在的害怕,像他的世界马上就要被击溃一样。
“南南。”宫丞看了眼宿舍内情形,“你在干什么?”
和上次来时不同,宿舍里到处都是杂物。
画纸画笔扔得到处都是,桌上积了吃过的外卖盒子,可以用脏乱来形容。那些画纸上全是莫名其妙的涂鸦,线条沉默压抑,笔触粗暴分叉,像是有人暴躁而为。
是郁南。
郁南已经画不出画了。
他为此感到恐惧,因为他唯一可以赖以生存的东西、他唯一与生俱来的天赋正濒临崩塌。
好似作曲家失聪、演唱者失声,他感受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而宫丞看到的不止这些。
地上扔的那些衣服被剪得粉碎,哪一件都是他叫人给郁南量身定做的。
“你走开!你出去!”
郁南正有些疯狂地跪在地上收捡那些画纸,想要将它们全部都藏起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宿舍门被关上,宫丞俯下身从背后将人紧紧抱住,他轻吻郁南发顶,试图安抚他:“好了,好了。”
并没有好。
郁南在倒气。
宫丞将人转过来看到他模样,表情一下子变很吓人。
郁南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满面,像泪腺坏掉一样,还在拼命地争先恐后地涌出。
可怕的是,他哭不出来,一声一声地倒着气,马上就要不能呼吸了。
宫丞学过急救,当机立断按压他的胸口并且给他渡气。
一连渡了好几口,郁南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宫丞从来没见过郁南哭得这么伤心,忍不住把人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安慰。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为谁动容,心里的疼却那么真切,简直恨不得替郁南哭了,他的小东西,为什么这么难过。
“不是替代品。”宫丞告诉他,“你不是替代品。”
郁南好像根本没听进去,或者他根本没信。
他哭得肝肠寸断,他十九岁的人生里,连烫伤换药都没这么哭过:“你骗我!你骗了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宫丞沉着脸抹去他的眼泪,根本抹不干净:“没有骗你。你是郁南,独一无二的郁南,和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郁南不信:“那你和路易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要听解释,他不会相信,这问话不过是指控而已。
宫丞却正色:“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郁南伤心欲绝:“他是你的前男友,还是那个小先生,是你的弟弟!那幅画也是他画的,你烧掉之后还找我来画!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骗着我,让我像个傻瓜一样利用我。你太坏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我对你已经很很很失望,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
“他不是我弟弟。”宫丞讲,“你以为我会luanlun?”
郁南满脸是泪,抽泣着看向他:“宫一洛说你们家就喜欢内销!”
宫丞打算之后再跟宫一洛算账。
他神色认真,娓娓道来:“我跟你说过,像我们这种家庭的人小时候一点都不寂寞。我曾经中毒一次,被绑架一次。那次营救我的其中一位雇佣兵是路易的父亲,他的妻子是法国人,那时路易未满四岁。我父亲将他们带回家来照顾,几年后路易的母亲改嫁,父亲便将他留下来抚养,所谓小先生,只是佣人的称呼。”
宫丞不掺杂任何感qingse彩地叙述:“我和他是有过分分合合的过往。十几岁我们就在不同的国家留学,彼此的性观念、生活习惯、性格都有了很大的摩擦,往往以分手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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