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邵森也无法言清自己对游晴树的这种心情是惋惜还是心疼,其实他清楚,各人自有各人的不易,少有人是能真正一生遂心遂愿,万般不愁的。
邵森道:“不说其他,在国外有一点是不得不提的。”
“嗯?是什么?”
“食物。”邵森笑道,“毕竟饮食文化千差万别,一些东西头几次吃倒是新鲜,吃久了,就会腻味。也许从小长在外面会习惯,但我十多岁的时候出国,到现在还是最喜欢中餐。”
“这倒是。”说起这点,游晴树颇有认同感,毕竟他常出国,“你知道吗,其实我好讨厌吃生鱼片,也不喜欢三文鱼,第一次在日本吃海鲜盖饭的时候,我差点吐出来。但当时那家店的老板对我又特别客气,在旁边问我感觉如何,我就只好逼着自己咽下去。”
“我也不喜欢吃三文鱼。”这点两个人竟是一致。
可也是在那么一瞬间,身在异国他乡,提到中餐,游晴树本能地想起了妈妈。
心情不免便有些低落下来。
游晴树的母亲是个舞蹈培训班的老师,教古典舞,游晴树的舞蹈底子就是由母亲从小带出来的。
当年她同游自明离婚时,游晴树不过才八九岁,而她经济条件良好,孩子本该是判给她的。只是游自明那边咬着不放,买通法官关系,硬是让孩子跟了他。
不仅如此,游自明最初甚至不肯让她看望孩子,法院判的每周都有探视机会,游自明往往寻找千奇百怪的借口搪塞到一月一次。
游自明绝对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也许他现在算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但在游晴树心里,他只是一个令人生恨的男人。
他将游晴树当成赚钱工具。
当年虽看似将所有钱全部砸在了游晴树身上,但那只是他自己主导选择的一场赌博——不过被他赌赢罢了。
在游晴树之前,唱跳歌手在国内几乎没有什么市场,也缺乏专业的打歌舞台。所以游晴树的主要市场从一开始就没有定在中国,游自明野心勃勃,将目标放在了娱乐歌谣界相对专业成熟的日本跟韩国。他决心要将游晴树打造成能红遍亚洲的歌手。
但在中国,一切跟日本相关的东西,只要一句不慎,就会被批判成奸贼。
游晴树起初日语不好,用错一个词,哪怕只是一个语气词,都会被黑粉放大成“亲日”或“精日”。游晴树一切活动行为几乎都是游自明要求或安排的,但众人的声讨辱骂,却很难精准落到游自明身上,要承担来自双方压力的人只有游晴树一个——这也是后来他在日本都不敢上综艺节目的原因,他怕无意中说错了什么给自己招黑。
至于韩国,其实他在韩国并没有吹得那么红。有一部分原因不过是出于出道的年纪小,沾了年限的光,与同龄艺人相比,他算作前辈,再加他在中日的人气,所以不至于在韩国太冷。
游自明靠着他起家,成就了以后就跟其他女人结婚生子,两年前便又有了一儿一女。
所谓的弟弟妹妹出生时,游晴树生理性恶心到呕吐,他前两次跟着周修远大醉,都是在那时期发生的事情。
他很想脱离自己的父亲,以他现在的实力名气,其实离开了游自明,也能独立生存。
更何况,成为一个歌手,从来都不是游晴树的自由选择,十三岁出道的头两个月里,他对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仍是一无所知。
他只想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他渴望妈妈的怀抱,他想回学校读书,他想结交一两个兴趣相投的好友,从此以后昼起夜眠,不用再日夜颠倒奔波疲劳。
但已经做不到了。
他的妈妈也早就再组成了自己的家庭,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他的妈妈过得很幸福,现任老公亦是个好人,有时游晴树去看她,他待游晴树总是客气周到,好几次亲自开车送他回去。还说过,有空可以常来看看你妈妈,她很惦记你,每次看到你在外面活动的消息,她都为你担心。
男人的温柔让游晴树差点落荒而逃。
又更嫉妒。
这个男人霸占了他的妈妈。
而他失去了归属。
游晴树不敢在邵森面前将这种情绪陷得太深,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笑着说道:“难怪上次吃寿司的时候
,那个三文鱼就剩下来了。”
邵森自然感受到了游晴树短暂的情绪变化,只是游晴树装着一脸无事,他们的关系又没有好到能询问私人问题的程度,所以邵森并不方便询问什么。他只想着说些也许能让游晴树提起兴致的话题:“你最喜欢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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