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浅浅一笑:“施然,你来了。”
他们都不是健谈的人,但这样的人碰到了一起,往往会有更多的话可以说。
“你今天有些奇怪。”靠在桌子上的施然说。
“哈哈,是吗,你看出来了,是高兴还是难过呢。”他虽然在笑,但好像并不开心。
“都有吧,”施然抿了口红酒,窗户的倒影和清晨的阳光一起在高脚杯里摇曳着,“可能悲伤的成分大一点。”
“其实我也不清楚。”紫色西服的青年笑着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
“卫洛,你怕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施然对卫洛特意卖关子表示不满。
“还真是出了点问题。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亦师亦仇亦敌亦友的人,你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战胜他。然后在某一天,你突然得知,这个人被别人抹杀了。”卫洛杯中的红酒已尽,手却依然在逆时针摇动着酒杯。
“好事啊,你有了一个更强大的敌人可以战胜了不是吗?”
“嗯,不说这些,你和小柔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卫洛坐到了椅子上,侧过头盯着施然问。
施然想起那盘录像带,想起自己抱着她痛哭,和她在客厅里面无表情地帮自己擦拭身体的情景不由苦笑:“我们之间……越来越复杂了。”
“看来你也出了点问题。”
“是啊,我一直很有问题。”
“那个女孩呢,你还有联系吗?”
“谁?方小艾?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怎么,你感兴趣?”
“总感觉她身上有很多秘密。”
“谁没有秘密呢,”施然起身准备离开,“好了,小柔还在下面等我去开会。你这边估计有得忙了,就不打搅了。”
“等你们的好消息。”卫洛举起空酒杯。
施然挥了挥手。
尾声
如果处在一场风暴的正中心,或许你能看见晴空万里。
——九儿
狙击镜中,伊芙侧身熟睡。白色的床铺,白色的棉质睡衣,一头长发摊开在白色的枕头上,像白色湖面上飘起一朵黑色的花,十字形的准星就落在这朵花的花蕊上。
“组长,真的要这么做吗?”队员好像有些不安,也有些不解,“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组织应该早就这么做了。”
“至少很有趣不是吗?”“组长”呼出的水汽漫过狙击镜,但镜片并没有泛起薄雾,“如果注定不能改变最后的结局,那它早点来跟迟点来有什么区别呢。你看,现在决定权在我们手里,这感觉比等待终结好太多了对吧?”他扣动扳机。
下一刻,他遗忘了。
他遗忘了自己费尽心机找到伊芙的理由,他遗忘了费尽心机,他遗忘了该如何使用眼前的枪械。他茫然地站起身,对上了同样茫然的“陌生人”——他们遗忘了关于伊芙的一切。
付竹和休木也这么看着彼此,他们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些变化。正在煎鸡蛋的付竹放下了锅铲,笑容僵在脸上。他取出一张符纸丢向窗户上的趴着的一只苍蝇,想要施展最简单的“束缚术”,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意味着他的力量之源——青龙,那条存在了亿万年的青龙,死了。是那个被青龙囚禁的男人解开了封印吗?我恐怕再也无法知道答案了,他想。
鸡蛋煎糊了……
躲过符纸的小苍蝇飞出了窗外,停在了楼下公路旁的一个小推车上,梳理起身上的绒毛。于是,苍蝇拍落下,它没来得及飞走。
不一会儿,过往的行人和车辆都渐渐多了起来,人行道上响起了熟悉的吆喝声。一位ol打扮的女士路过小摊又折返回来,点了两份豆浆和米线,离开的时候电话刚好响起。
“喂,小柔,你到哪儿了。”
“刚出地铁,快到公司了。”
“哦哦,今天好像要开早会是吧。能不能帮我在施总面前请个假,拜托啦。刚才我弟那边的学校打电话过来说他又惹事了,我现在正往那边赶,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嗯,好,我会向施总说明情况。”
“谢谢谢谢,回来请你喝奶茶……”
男人站在天台的边沿,看着自己身下的这座城市。如此漫不经心,那种眼神,就像在进行一次可有可无的验算,“1+1=2”。
可微咕噜噜地滚到了男人的脚边,眨巴着睡眼仰起头看他,显然对男人能准确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不惊奇。由于上半身是悬空在天台外面的,所以当她想要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的时候毫无疑问地从天台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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