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护士将打了麻药沉睡着的沈遥推了出来,脸色惨白的躺着有些虚弱,孩子却声音洪亮,包着医院的包被,正在哇哇大哭。
蒋祺握着沈遥的手,眨了眨眼睛又仰起头,接过护士手里的孩子,低头亲了他一口。
“走吧。”沈隽意转身。
交警却疑惑了,刚才就属他最着急了,现在母子平安他不看看?
沈隽意知道他的意思,说了声:“平安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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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傅清疏出发去机场接人。
他特地穿了一件黑色的亚麻立领衬衫,衬得皮肤很白,显年轻。
他一向是白衬衫黑长裤,纽扣系到最完整一颗,半点儿缝隙也不留,外头罩着白大褂,两人不对盘那会沈隽意还说他是性冷淡。
傅清疏微微眯眼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亚麻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露出
匀称漂亮的肌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微微露出一点颈部皮肤。
本来是拿平常穿的衣服的,但到换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了想换个穿着的念头,于是拿了柜子里一次也没穿过的这件衬衫。
傅清疏轻轻笑了下,眉眼舒展开。
沈隽意说他和自己比会的东西太少了,他在基因研究学上建树颇高,脱了白大褂会打架,还会拆锁,似乎是无所不能的。
他那时候没说,其实他也有不会的。
沈隽意会救人,心有赤诚无畏,爱憎分明,还有一颗认定了就不会反悔的坚持的心,这些他都没有。
可这个人估计是傻子。
傅清疏轻笑了声,非得跟他说明白他才能听得懂吗,这个智商是怎么考到平城大学来的,好像高考成绩还很高。
奇怪。
七月底的天气还是很热,今天天气又很好,火炉似的倾泻下来浇在车顶上,将空气都蒸熟了一遍又一遍。
傅清疏坐在车里被晒的有些难受,低头看了下表,过去了三个小时,已经五点了。
黄昏迤逦绚烂,在天上拖出一道道长长的彩墨。
远方的候机室进进出出一拨又一拨的乘客,他一直盯着,没有看到沈隽意的身影,不免有些担心。
傅清疏拿出手机,拨通他的电话,响了一会没有人接,再打就被挂断了。
他一愣,不敢置信地再次拨了过去,这次挂断的很快,几乎只响了一声便挂掉了,没有半点迟疑。
这一刻,他突然茫然了。
傅教授超高的智商和情商,轻易碾压他人的逻辑能力全部宣告失效,他不明白为什么沈隽意为什么一次次地挂掉他的电话。
他看着手机,屏幕已经按了下去,投影出窗外照进来的夕阳,不是很明显。
昨天晚上他说“下次不必麻烦祝川来了”,“我不是接你电话了么”,还说“我去接你”,他没听出来不要紧,今天他尽量说的明白一些。
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烈日冷却下来,夕阳燃烧殆尽,星子升起织起星河,车里的温度从灼热变得温热,再变得冰凉。
傅清疏微微闭上了眼,靠在了椅背上,放下了手机不再徒劳地尝试。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没有人能毫无条件的无畏,那些不惧伤害的勇气都是源自于爱罢了,所以甘心把自己的心捧给另一个人,随意践踏。
沈隽意也是个很骄傲的人,他捧了这么久的心,估计也知道痛了。
心里有股憋闷的沉痛,又有种不知道从哪儿升起来的心浮气躁,让他有些想打架,想去诉诸暴力发泄。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发情期彻底爆发、傅正青的出现、霍城的制药厂以及沈隽意的暂时标记。
如果不是沈隽意霸道而强势的抓着他,他一定撑不到现在,可现在这个支撑他的力量忽然抽身而去了。
傅清疏愣了愣,被心里刹那间闪过的认知惊了半秒,什么时候沈隽意成了他力量的支撑!
这一认知让他心里蔓延出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还带着微微的苦意,像极了实验药剂的腐蚀性,呛的他鼻尖发酸,眼睛微痛。
傅清疏打开了一点窗户,深吸了口气,又关上了窗户。
脑海里沈隽意的样子惊鸿掠影似的跳来跳去,狂妄地将他压在墙上讥讽,小心翼翼地哄他,明朗而真诚的追求,放肆又霸道的怒气。
夜里十二点。
沈隽意的手机已经关机,他的手机也即将关机,红色的标志透着一股隐隐的威胁,终于暗了下去。
他将手机扔在副驾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启动车离开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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