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当时你不放心表哥跟过去看了一眼。”季崇紧握双拳,有些后怕,“否则的话,他……”
青时叹了口气:“顾文现在的精神状态,似
乎……又患上了幻想症,他说陆析就在他眼前,可是……”
“我今早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表哥肯定要继续住院了,这才刚出院一天就……”季崇无奈的扶额,又抬眼看向青时,“你已经在这里守了半宿了,回家休息下吧,过会儿表叔表婶也该来了。”
青时点了点头,她拂去肩头凌乱的黑发,看了眼在药物作用下睡得不安稳的顾文,转身离去。
* * *
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又是半年。
半年过后,医院里一切如常,只有从住院处附近的花园里走过,才会发现原来冬日里萧瑟的枯木残枝不知何时变成了夏季的万木葱茏。
顾文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他把手中的矿泉水瓶轻轻拧开,向石桌对面挥了挥,像是要递给什么人一样,然后冲那个方向笑着。
陪在顾文身边的季崇表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曾经冷静而淡漠的男人变成如今的模样,可笑又可悲。
虽说过了这么久,他已经习惯自家表哥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但是有时候突然看到,视觉冲击还是很强烈的。
其实季崇也会脑洞大开,说不定表哥就是天赋异禀,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呢……
嘶……
季崇抖了抖,茶色的眼珠转了一圈,顿觉毛骨悚然,飞快的将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抛了出去。
他正想代替“陆析”接过那瓶矿泉水,却发现青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面前,眼角眉梢微微扬起,面色难掩激动。
青时从皮包中拿出了一张明信片放在石桌上,她在顾文眼前挥了挥手,紧紧盯着顾文说:“顾文!你看看这个明信片。”
顾文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反而把瓶盖捏在手里把玩着。
“咚——”
青时用力敲了下桌面,却发现顾文仍旧盯着瓶盖,未曾理会她,连看都没看那张明信片。反倒是季崇一脸好奇的将它拿了起来。
“是从敦煌寄来的?这……这是,卧槽?”季崇翻过明信片的背面,贴着一张照片,他仔细看了过去,眼神慢慢变得惊诧,紧接着他猛然转身摇晃着顾文单薄的肩膀,一字一句的喊道——
“表哥,陆析没死,他真的没死!!!”
“我知道。”顾文理所当然的甩开季崇的双手,他看了眼自己的身旁,在虚空中摆了摆手臂,柔声说,“小析他一直都在我身边的。”
季崇:“……”
青时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拿起明信片怼到了顾文的眼前,她指着那个人影轻声说:“你看一眼,就看一眼。”
照片上的混血男人单手牵着骆驼站在沙漠里,脚下是茫茫黄沙,身后悬挂着火红的落日。灿金色的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的轮廓更显深邃,在那浅灰色的双眸中,映出了带着落日余晖的无边戈壁。
另一面的明信片上写着熟悉的字迹——
“愿与你重逢。”
顾文拿起了这张薄薄的卡片,他的指尖愈发颤抖,滚烫的热泪滴在照片上,像是救赎了干涸沙漠的那片湖泊。
他慢慢将照片里的人贴在胸口,低声呢喃:“我也……愿与你重逢。”
他的眼中,一点一点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他终于从这场持续了半年的荒诞梦境中醒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灌溉~
谢谢支持,鞠躬!
☆、第六十四章 归来
此后第一年的冬天,顾文收到了一张来自于东北部黑龙江省雪乡的明信片。背面依旧贴了照片,陆析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坐在两条大型阿拉斯加拉着的雪橇上,弯腰摆弄着雪地上的雪球。
第二年的秋天,顾文从信箱里拿出了从内蒙呼伦贝尔寄来的信。他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信纸,信纸上用简笔画勾勒出了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最下方用飘逸的字体写着:“骑马是真累!”后面还跟着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
第三年的夏天,顾文收到了一份从凤凰古城邮来的影集。他满怀期待打开,看着一张张相片笑弯了眉眼。他仿佛见到了陆析穿着苗族特色的对襟短衣,站在由红色砂岩砌成的城墙边,向不远处的吊脚楼比了个手势。
第四年的春天,这一日顾文刚从外地出差归来。下午三点整,顾文跨过lug公司的大门。他整了整西装的衣领,目不斜视的向电梯间走去,却被前台接待的女孩儿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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