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去两天这儿就出事了?
“哦哟,听说啊,是死了个人。”一个波浪头的大妈面部表情夸张地跟周围的人说。
江稚心里咯噔一声,扔了行李箱掏出手机,给爷爷打电话。
结果没有人接。
他抓着手机想穿过警戒线,被一个女警察拦住了。
“干什么的,现在你还不能进。”女警察细细的眉毛拧起来,很严肃地看着他。
“我住这儿的,我要进去。”江稚说。
“我们真住这儿。”南北站在他后边强调道。
“现在暂时还不能放你们进去。”女警察的语气缓和下来,“里边办案呢。”
“出什么事儿了?”江稚问。
“江稚南北?”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叼着根烟朝他们走过来,还挺惊讶的。
是袁源。
“你俩住这片儿?”袁源看着他俩问。
江稚现在没心情唠,心里慌得很,却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里面干嘛呢?”南北抬手指着几个和他一样的便衣。
“死了个人。”袁源叹口气。
“死…死人了?”南北觉得自己腿有点儿软。
他一直觉得这种死人办案的事儿只会出现在电视上,而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死了谁?”江稚声音抖着,冷汗冒了一身。
说不清的慌张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直击心脏,喘不过气。
很久以后江稚回想起这一幕,他才明白,那些不明由来的慌张是说得清的,叫做感应。
“二栋的,四零二一老人。”
袁源的声音仿佛像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江稚睁着眼,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
他直直地栽了下去。
南北半跪在地上,勉强把人扶起来,用力地摇晃着江稚的肩膀,急切地喊他名字。
“江稚!江稚!”
“不会。”江稚茫然地看着他,怔怔地说了一句。
“江稚…”南北眼睛红得厉害,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砸在江稚的鼻梁上。
“不会是我爷爷。”江稚擦了擦脸,从地上站起来。
“江稚…”南北想要拽住他的肩膀,却一失手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穿过警戒线,往里面走,拦都拦不住。
“江明山是你什么人?”江稚听到袁源这样问。
他踉跄了一下,把目光落在袁源刚摘下来的还带血迹的塑胶手套上。
“是我爷爷。”江稚说。
袁源愣了一下,沉默着用力搓了把脸。
而后他慢慢抬起头,注视着江稚,声音缓慢低沉:“死者,叫江明山。”
“死者是被人用锋利刀具割伤心脏周围主动脉,流血过多造成的休克性死亡。”
袁源把一本蓝色塑料册子递给江稚,江稚愣愣地坐在警局走廊的长椅上,没有接。
旁边的南北把册子接过去。
薄薄的一本册子,里面夹了张白纸。
是江稚爷爷的死亡报告单。
江稚沉默地坐着,连目光的落点也不曾变过,就像个不会说话的雕塑。
从昨天亲眼看着爷爷浑身盖了白布被一群人用担架从胡同口抬出来到现在,他没有合过眼,也没有说过话,就这么一直沉默地坐着。
江稚其实很渴,渴得嗓子快要冒烟,嘴唇干得起了一层皮。
但他没有动。
他只是反复地在想,脑子里一直来来回回地在想。
爷爷死了吗。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
明明几个晚上前爷爷还坐在他的床边和他讲话。
明明爷爷的号码都还刚充过话费,还能打得通。
现在却有无数个人告诉他,爷爷死了,还开了一张什么鉴定报告单来特意强调爷爷的死亡。
江稚心里无由来地恼怒,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踏进家门一步去看一看爷爷到底还在不在房间里,就被叫到了这里,被人塞一张鉴定报告。
一想到这,江稚起了身,一把拿过那个册子,把里面的白纸撕了个粉碎。
“江稚!”南北被他突然的怪异举动吓了一跳,扑过来抱住他,“江稚!江稚!”
南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会机械性地重复他的名字。
江稚的眼睛血红,他用力地撕扯着鉴定报告,然后把一堆纸屑砸到地上。
“我爷爷没死!没有死!”江稚朝着袁源吼了一声,激动得脖子上青筋暴起。然后他失控地往外面跑去。
拦都拦不住,南北猛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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