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心思细腻,其他人看不出来的东西,蒋凝宥看得出来。正因看透了这点,她对蒋以觉的这个选择,从不在意,到惊讶,到愤恨交加。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不可?即使你去了南太平洋,你们……”蒋凝宥险些把话冲口而出,斜眼一瞥,看父亲还在场,话语到口,又原路咽回,愣是一转,“你也不可能会见到你想见的!”
尼莫点在南太平洋,徐牧现在也在南太平洋。蒋以觉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她走到蒋以觉面前,用蒋信听不到的音量,压低声音说:“南太平洋那么多个岛屿,你知道他在哪个岛上?你难道要一个个去找吗?你根本不可能见到他……!”
也许听见蒋凝宥的话想起了那个人,蒋以觉眸中的光色不觉黯然许多。他低声说:“我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我只知道,他想看花,想看大片大片的花海。我只希望以后他离开那里,能看见自己想要的未来。”
蒋凝宥彻彻底底的呆住。她虽然很想要蒋氏,可是现在却感受不到一点喜悦。蒋以觉对徐牧的这种执念让她震惊。这种震惊结结实实打进她的心底,使她在往后多年都想不明白,蒋以觉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
爱难道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当然不会知道答案。
回想起前世所有的一切,蒋以觉从没因不慎而跌下“巅峰”后悔过。他只后悔,那一世违背了诺言,没好好对待徐牧。这一世的弥补,终也没做到。如今,他只能用余生去完成徐牧的愿望。
蒋家人拦不住蒋以觉。他说不要蒋氏,真的不要蒋氏。第二日卸掉所有职位,把该交代的东西,全部交代给蒋凝宥。蒋信了解,以蒋以觉的性格,就算强行把他留下,他以后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出去。那次他强撑着药物作用,冒死开车跑去救植会就是证明。这次,蒋信总算没有再阻拦。
次月,蒋以觉跟植研会出海,此后五年没有任何音讯。
五年后,听说植研会研究出种花的泥土和方法,在他们基地附近的岛屿繁殖泥土并且传播种法。那个岛,成为这个世纪第一个开出大片鲜花的岛,许多人慕名前去旅游观花。
第二年,为了种植出更多花种,植研会再次离开实验基地去尼莫点。
而这次,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几个国家听闻失联消息,立即派救援队前去进行打捞,打捞半月没有结果。
一个月后,他们在东太平洋一带发现数片残骸,数名专业人员潜入海底,找不见尸首。
这一带的海里几乎没什么生物,只有潜水员看见一朵孤单的花在海底摇晃着,这花是世间罕见的美,历史以来,任何一朵花都美不过它。能在这一带海底生存,应该根深蒂固,十分坚韧。只是,潜水员看见它的一部分根露出土壤。
似乎是有个人,曾经想去把它拔出来。
又过去数月,依然没有任何那天出海人员的下落。专家表明,那片海域距离最近的陆地也有2688千米之遥,所以那些人生还几率为零。
为节省人力物力,各个国家在下半年陆续停止搜救行动。
蒋家数次雇请专业人员去寻找蒋以觉,坚持到第二年不得不放弃。
过后,蒋家七日哀丧。外界人人都知,蒋以觉在太平洋遭遇海难,而那场海难,无一人生还。
南太平洋岛屿。
路承拿着两盒盒饭跑到沙滩上,来到海边,冲着大海大声喊:“徐牧!徐牧!”
喊完后,路承望着茫茫大海,等待着什么。
几秒后,靠近海岸的海面冒出水花,先是海豚的半个身子浮出海面,再是一个穿着潜水服、背氧气瓶的人攀着海豚的背,从海里探出投来。
徐牧摘掉氧气罩,笑着朝路承挥了挥手:“路承,要不要下来一起啊!”
“我就不下去了,你快上来吃饭,不然过会儿饭凉了。”
“好!就来!再等我一会儿!”
徐牧好像还舍不得上岸,又抱着海豚玩了一会儿。
灿烂阳光下,海浪仿佛绣着一条金边,金边滚滚,徐牧和海豚在这洒满金子似的海中嬉戏,似极一幅画景。
路
承坐在岸上,看着这幅画景,不觉露出笑容。
“你再不来,我要先吃了!”路承笑着说。徐牧总是这样,不让人多催几次,始终不肯上来吃饭。
“来了来了!”徐牧在对他恋恋不舍的海豚嘴上亲了一口,然后游上岸,卸下了身上装备,摘掉护目镜、潜水帽,甩了甩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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