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乡长出面调解,孟家不仅退还了彩礼钱,还赔偿了相当一笔医药费,另外还把耕种的一块田分给王家了,这才算完。
不过两家在乡里算是彻底交恶了,以后见一次面指不定得打一次。
想到这一切全都是孟娬害的,贺氏与叶氏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日孟娬要上山去采药,而夏氏的身体已经好转了许多,能够下床走路了。孟娬嘱咐她好好留在家里,关好院门,不管是谁都不要放进来。
夏氏点头应下了。
孟娬一去要大半日,上午的时候家里还算安顺,可是到了下午,贺氏就过来了。
她心底里对贺氏何尝不是深恶痛绝,这个老妇人十分蛮横霸道,但却是她的婆婆,她这个做媳妇的又能多说什么?
因而平日里她和孟娬一样,能忍则忍。
夏氏隔着门缝看见贺氏在外面,想起孟娬的话,一时不知该不该开门。
贺氏说,她是来给夏氏送药的,上回问大夫抓的药还剩下两副,便煎了送过来。她还说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夏氏红着眼睛道:“都是一家人,可是娘却想趁我病着,把阿娬卖出去!”
贺氏道:“阿娬终究是要嫁人的,你都这样了,我也是想减轻你的负担。阿娬被沉塘一事,我也不想,可她到底打伤了王家的小子,我们不占理。”
夏氏委屈地抹眼泪。
贺氏又道:“好了,不说那些了,我端了药来,药快凉了,你快把门打开喝下。早点好起来,阿娬也不用上山去给你找药了。”
夏氏道:“阿娬说了,在她回来之前,不能随便开门。”
贺氏瞪眼道:“我是她祖母,是你娘,你也不给我开门?!”
事实上,姜还是老的辣,见夏氏迟疑,贺氏当即说翻脸就翻脸,在门前大声嚎起来,叫道:“真是狼心狗肺哟,我这个做娘的好心给媳妇送药,连门都进不了,乡里乡邻的都来看看哟,这媳妇猖狂不孝,趁我儿子不在家,竟欺负我一个老婆子……”
这世道人言可畏,唾沫都能淹得死人。
而夏氏又是个货真价实的传统封建女人,恪守妇道、孝道,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能给别人留下话柄乱嚼舌根子。
所以夏氏怎么能任由贺氏在门外这般嚎叫,最终只能开门放了她进来。
贺氏长得就是一脸凶相,进院时脸上横肉还一颤一颤的。
她手里端着的一碗药,药汁乌黑,气味难闻。
贺氏道:“赶紧喝了,这药是土方,你喝了就好了。”
夏氏本能地抗拒,道:“娘,我的病已经好多了,没什么大碍了。”
贺氏眼一瞪,道:“难不成我的一番好意,你也拒绝不成?”
说罢,她也不管夏氏愿不愿意,上前两步,就欲硬灌给夏氏。
夏氏连连后退,哪有贺氏的力气,一下就被贺氏推倒在地,贺氏端着药上前,道:“媳妇,这是好药,怎么能浪费。”
夏氏当然记得,孟娬说过,以后贺氏送来的任何汤药都不能喝!她以为孟娬是不想再和大伯一家有任何瓜葛,可眼睁睁看着这碗药,和贺氏脸上的神情时,夏氏自心底里袭上一种恐惧。
多年前最让她撕心裂肺的那一幕,又重新浮现在眼前。那时同样是一碗药灌进她的肚子里,任她怎么哭喊得撕心裂肺都无济于事……身上的寒疾也是那个是落下的。
夏氏开始哆嗦,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贺氏刚往前走两步,就在这时,突然从背后射来一道锋利至极的黑影儿,咻地一声,划破空气,几乎是擦着贺氏的衣边,精准而利落地猛地钉在贺氏的脚边,连带把她的鞋沿都扎穿,一齐钉在地上。
这只发生于短暂一瞬。
等贺氏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扎在自己鞋上的竟然是一把黑色的镰刀时,她不由心惊肉跳地嚎叫一声。
她的脚趾还能感觉到镰刀冰冰凉的,若是再偏半寸,铁定就能扎穿她的聊,说不定还会割掉她的脚趾!
贺氏回头看去,见孟娬背着个背篓,正不慌不忙地走进了家门来。
孟娬挑起嘴角,邪邪笑道:“祖母,你再动我娘试试?”
贺氏脸色一阵青白,变幻不已。
这这这镰刀……是她射的?!
她何时有了这样的狗胆!
贺氏惊魂未定下,又勃然大怒,骂道:“孟娬,你要翻天了,敢拿镰刀扎你祖母!”
孟娬把装着草药的背篓放在一边,一脸的云淡风轻,叹气道:“唉,我眼力见儿不行,扎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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