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市井相传,射杀前知府的江湖豪杰那是除暴安良、为民除害。
以往和前知府走得相当近的人,都被左承锦一一办了。旭二爷旭三爷平时多少和官府有些走动,这次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其中打击最大的,就莫过于旭明宥。
知府一朝丧命,这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左承锦一上台,便解封了阿娬记的铺子,而旭明宥名下的商铺却因为被疑与前知府有关系,一夜之间关了一半。
为商的唯有与官府打好关系才能相辅长存,但是现在旭明宥的靠山倒了,而旭沉芳早已抢占先机,与左承锦连在了一起。
旭明宥才意识到,当他在想办法毁掉旭沉芳所在意的一切时,旭沉芳却在釜底抽薪,毁掉他苦心经营起来的后台。
难怪旭沉芳会那么张狂。
只是旭沉芳和左承锦究竟是什么时候联起手的,在这之前旭明宥竟然一无所知。
现在想来,恐怕当初左承锦放任阿娬记药铺继续经营的时候,就已经有猫腻了。
但是旭明宥和当时的知府都太大意。
前知府以为,只要断去左承锦的路子,左承锦就会永远屈于他之下。就算左承锦想打点官场,他手里也没有那个资本。
可旭沉芳把资本送到他手上了。条件当前,谁都想往上爬。
如今前知府一死,最得益的当然就是左承锦和旭沉芳。杀人凶手在左承锦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结果,他要追查的是前知府留下的旧账,重新设立自己的势力。
左承锦带着人到旭家上门来找旭明宥时,旭明宥正在书房里等着。
彼时左承锦一进来,便看见旭明宥坐在干净的地面上,面前摆着一只火盆,他正将一张张册子撕下来的纸页丢进火盆里烧了。
火焰映照着他那张素来有两分阴沉的脸。盆里的轻灰往上飘了几许。
左承锦来时,他基本已经烧光了,手里只剩下一两张纸页,也丢进了盆里瞬时染上了火焰。
左承锦身边的人见状,按捺不住就想上前去把火扑灭,只是被左承锦拦住了。
都烧成这样了,扑了也没用。
旭明宥拍了拍衣服,起身道:“知府大人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左承锦问:“旭老板这是在烧什么?”
旭明宥道:“烧一些没用的陈年旧账罢了。”
左承锦道:“陈年旧账也不用这么急着烧,万一哪天突然想起来哪笔账不对,想要再核算核算呢。”
旭明宥道:“既然我烧了,那肯定是已经没用的账了。见大人如此可惜,难道这对大人有用吗?大人要是有用应该早说,那样我就不烧它了。”
左承锦左右被气得脸色发青,道:“你这是公然烧毁证物!”
旭明宥道:“这是小人自家的生意账簿,怎么又是烧毁证物了?”
左承锦道:“算了,事先没通知旭老板,是本官不对。本官今日前来,主要想问问旭老板与前知府的往来,据本官得到的账簿,旭老板好像给前知府了不少财物。”
旭明宥一口咬定是前知府向他索贿,他为了旭家生意能够做下去,才不得不奉上财物。
他这样回答,也在左承锦的意料之中。
遂左承锦最终也没有为难他,带着人又离开了。
左承锦左右愤怒道:“他如此狂妄自大,烧的定然是和前知府往来的账本,分明就是刻意烧给大人看的!”
左承锦道:“烧给本官看,对他有什么好处?若说他情急慌乱,知道本官找来了不得不临时烧毁还差不多。”
“大人就这么放过他了?”
上了马车,左承锦才道:“旭家生意在城里根基颇深,一下子全部端了,影响民生。生意之事,应让他们在生意场上解决,优胜劣汰、相互竞争,才是常态。”
城里商户一家独大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只有商户之间多方较量,才能找到一个平衡。
否则,前知府就是一个前车之鉴。
前知府让旭家一家独大,便总会有竞争者想从别处着手,旭沉芳找上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左承锦不会让这些商户有机会找上他下面的新一任同知,他要让城里所有商户只能依靠仰仗他。谁有本事,谁就吃下这块肉,没本事的要么吐出来要么噎死。
左承锦身边的人道:“那旭二公子那边会不会……不太舒服?”
左承锦道:“旭沉芳这个人,喜欢接受挑战。你若直接放块肉给他,他兴趣胃口还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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