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携孟娬回房休息,她躺在床上,他便静坐在她床前,替她掖好被角,守到她累极睡了过去。
有他在身边,她总是能够感到踏实一些的。
外面的夜色更深重了,廊下的灯昏黄又暗淡,摇晃不定。
殷珩从孟娬房里出来时,崇仪还身影笔直地站在院子里。她身上也满是落雪,而且少了外衣,这两天一直这样扛过来的。
没有殷珩的命令,这次她不敢擅自离去。因为她知道自己可能犯了错。
崇咸和崇礼一同在院中现身。
殷珩还什么都没说,他只站在那屋檐下,便有一种隐隐的威仪散发出来。
崇咸看向崇仪,凛声道:“还不跪下!”
崇仪挺直了腰,曲腿跪在了地上。
殷珩目无波澜地看着她,淡淡道:“知道错哪儿了?”
崇仪揖首道:“王妃连夜出城,城外有山贼危险,属下没有及时阻拦。”
“明知是错的,还是照做不误?”
崇仪耿直道:“王妃说那位姑娘是她的朋友,王妃很着急要去救她。属下知错,但有些错的事也非做不可。”
殷珩抬脚从屋檐走下来,道:“错的事也非做不可?你说得倒是理直气壮。”
崇咸低喝道:“崇仪!”他和崇礼一同跪了下来,“属下管教不力,请王爷责罚!”
殷珩站在崇仪面前,半低着眉眼睥睨着她,视线不怒生威,道:“没有明知是错事还要非做不可的,非做不可的必然是在你眼里不觉得那是错事。”
如果自己都不承认自己做错了,纵使旁人都说她做错了,她也不觉得自己真的有错。
崇仪浑身微微一震,似被殷珩一句话说到了心里。她在那压迫感下低低道:“如果是王爷,也会选择陪王妃一起出城。”
殷珩道:“那你是本王吗?”
崇仪道:“属下不敢。”
半晌,殷珩看了一眼他们三个,最后视线落回到崇仪身上,道:“老规矩。再有下次,我废了你。”
崇仪凛了凛身形,应道:“是。”
说罢,殷珩便转身进了屋。
崇咸起身,去找了一根碗口粗的棍杖来,握在手里紧了紧。
崇仪跪在地上也绷紧了身体,抬头看向崇咸,道:“来吧。”
而后崇咸便往她腰背上杖责三十。
他不能手软,习武人的力气又大,杖一下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够呛的。崇仪受杖时,咬紧牙关,只能听见她的呼吸时紧时驰,其余的一声也不吭。
她性情如此,这也不是她一次两次受杖责了。他们四个人都有受过,只不过崇仪受的次数最多。
崇咸手里的棍杖不耐使,打到第十下的时候,就被他打断了。
崇仪咽下喉头涌上来的腥甜味,硬气道:“再找一根来!”
崇咸知道,只要是她内心不承认的事,再怎么杖打她,也打不服她。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她依然甘愿受罚,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当晚,崇仪暂歇在孟娬家里的空屋子里。
夜半时,崇咸找了药来。
崇仪开门让他进来,自个回到榻间去背对着他坐下,还和往常一样,娴熟地解了衣裳,露出青紫交加的后背。
崇咸眼神微闪。
他坐在榻边,用手指把祛瘀的药膏均匀地抹在她的后背上。
每次这样的伤都是他打的,每次也是他来给她上药的。
崇仪没有男女大防的观念,而且她很没心没肺,这次她犯了错,崇咸罚了她,要是下次轮到崇咸受罚,她一定第一个拿着棍杖去招呼他。
故而崇咸在给她抹药时,她哼哼道:“师兄,下次你给我小心点。”
崇咸无奈道:“该小心的是你。”
过了一会儿,崇仪小心翼翼地问:“下次王爷是不是真的会废了我?”
“你说呢?王爷以前说过类似的话吗?”
以前她犯了错该受罚就受罚,但是王爷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崇仪心里有数,他是言出必行的。大概,王妃在他心里是真的很重要吧。
崇咸道:“你记着,没有下次了。”
崇仪没吭声,他又道,“你心里很不服气?”
崇仪道:“王爷自己也会选择陪王妃一起去,就连今晚不该上山去打草惊蛇,他也还是去了,为什么我错了?”
崇咸动作顿了顿,道:“那能一样么,王爷愿意陪王妃上刀山下火海,不等于愿意让你带王妃上刀山下火海。王爷让你跟着王妃,就是不想她有危险,你倒好,反而差点让王妃身陷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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