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常常有乡里的姑娘们在洗衣。阳光洒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姑娘们玩水玩得快活,笑声不绝。
只不过当看见孟娬也来到河边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孟娬不怎么和这些姑娘打交道,除了上次王喜顺的事让大家觉得孟娬有用了一回,到现在已然又对她有了别的看法。
毕竟纸包不住火。
上回孟娬把一个血人拖在路上走,叫一两个乡民看见了,当时没多说,可现在回味过来了,还不得七嘴八舌地说开?
以前孟娬家穷的时候,大家不觉得有什么,偶尔还会同情一二;但是现在孟娬翻身了,大家心里就不那么是滋味了。
她惨大家都可以理解,可她哪天不惨了,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这些乡女们窃窃私语,时不时看向孟娬那边,神色有些鄙夷轻蔑。
听说孟娬家里藏了个男人?
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这么不规矩。
还听说,她去城里赚了钱回来,一个姑娘家哪能徒手挣那么多钱,肯定是用自己的身体去卖的!
大家说起这些时,都是啧啧唏嘘,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孟娬全然不受影响,自顾自地洗衣裳。河里的水哗哗哗地流淌而过,十分欢畅。
此刻孟絮絮也在这些洗衣乡女们中间,而且还是处于八卦的中心点。她越眉飞色舞地说着孟娬的事,大家看向孟娬的眼神就越嫌恶。
要不是因为孟娬,孟大夫妇和贺氏也不会都弄伤了脚在家休养。休养的这些日子,家里的家务活和农活就落在了孟絮絮和孟蒹葭的头上。
因而孟絮絮这些日没一天好过的,全都得归咎于孟娬。她是恨死了孟娬。
偏偏孟絮絮又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有这么多人在她怕什么,故孟絮絮起身就朝孟娬走去,今天非得要她好看。
孟絮絮往孟娬洗好的盆里就抓出来一件衣裳,在众人面前抖开,兴奋道:“孟娬,你果然养了野男人啊!这衣服是你爹留下的吧,你给野男人穿了才拿出来洗的吧!”
大家都有目共睹,那确实是男人的衣服。要是孟娬家没有男人,那才叫怪了!
孟娬回头看了一眼那件衣服,眼神稍移,然后落在了孟絮絮的脸上,斜挑起嘴角,笑道:“怎的?”
孟絮絮被她看得心里一咯噔,继而又很愤怒,以前自己从来不怕她,只有欺负她的份儿,她凭什么敢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孟絮絮尖声道:“你淫丨贱浪荡,不守女德,还有脸问别人怎么了?你买东西的钱和盖房子的钱,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都是你进城用身体交换来的吧?”她习了贺氏和叶氏的习性,嘴上从来不积德,“孟娬,你这身子卖了几个钱啊,莫不是都已经被男人糟蹋烂了吧!”
孟娬斜佻地轻笑一声,孟絮絮怒道:“你这个破鞋烂黄花,还笑?!”
孟娬不紧不慢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撑着膝盖起身,转身睨着孟絮絮道:“关你卵事?”
孟絮絮道:“你干出这种腌臜事,还不让别人说了吗!”
孟娬挑眉道:“你说啊,随便说,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偷过刘叔家的钱,张婶家鸡下的蛋,还与宋家小伙子眉来眼去?”
孟絮絮脸瞬间憋红:“你……你胡说八道!”
孟娬笑道:“怎么,你干出这种腌臜事,还不让别人说了吗?啧啧,那天在田边,以为四周没人,还跟人亲嘴来着。怎不见宋家小伙子来娶你呀?”
周围的眼神一下子就集中在孟絮絮身上,孟絮絮受不了旁人的眼光,当即就恼羞成怒地朝孟娬扑了过来。
孟娬轻巧闪身,孟絮絮尖叫一声,哪想连人带盆的就栽进了河里,在水里挣扎,狼狈不堪。
孟娬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轻扫在场的这些乡女,又勾唇道:“以前王喜顺拦着你们当中的一些人轻薄非礼过,要我指名道姓地说出来是谁吗?”
不管真的假的,谁也不想被点名,于是方才还凑在一起看热闹听八卦的乡女们,很快就抱着自己的盆一哄而散。
孟絮絮还在河里挣扎着爬上岸,只是当她慌乱抬头间,看见四下无人了,只余下孟娬一个似笑非笑地站在岸边盯着她时,突然觉得这河水好冷,她浑身冷如刺骨。
这河水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属于不小心就淹得死人的那种。
孟絮絮哆嗦着飘到离孟娬有一两丈的距离后,方才奋力地爬上岸。可是还不等她出水呢,忽觉眼前一暗,她抬头一看,孟娬正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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