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将房里的灯一盏盏熄去,最后只留下两支红烛。
那分外柔和的光将屋室映照得嫣然,因着两人共处一室,而陡然生出灔旎。
“在想什么?”殷珩温声地问。
孟娬回过神来,满副心神都落在了他身上,如实回答:“我在想,这嫁衣的料子一定很贵,我在旭沉芳布庄里见过的最好的料子,都比不上这个好。”
一只红烛的烛光有些跳跃闪烁,他站在桌旁,随手拿起旁边的签子挑了挑烛芯,那微光渐渐趋于平和,衬得他拿着签子的手温润如玉,也将他修长的身影勘勘投在了墙上。
殷珩道:“这边没有,江南那边盛产这样的料子,所以在那边去买便不是很贵。”
孟娬道:“你叫崇咸去买的啊?”
“嗯。”他放下签子,就转身往床榻走来。
殷珩上榻后,亦是盘坐,牵了牵衣角,与她面对面。
两人都穿着红色中衣。
他一上来,身上夹杂着一股刚清洗过的清润的气息,冷不防就袭进了孟娬的鼻子里。她动了动鼻子,莫名有些发痒,但就是很迷恋他身上的味道。
和旭沉芳身上独有的麝兰幽香不同,他身上的气息似霜、似雪,似清露。与他靠近的时候,就能嗅得到。
孟娬摸了摸鼻子,道:“但肯定也不便宜,还有那凤冠,都是金的。”
殷珩看了看她,道:“夫人这是要查账吗?”
孟娬搔了搔脸颊,道:“我也不是非要在这个时候查你,只是这要花不少钱,你哪里来呢,万一要是去借高利贷什么的不及时告诉我,到时候可不就麻烦了么。”
殷珩:“高利贷?”
孟娬道:“就是那种黑社会团体借钱给你,但是要问你收高额的利息,要是你不如期连本带利地归还,就会剁你手指头、切你耳朵的那种。要是再见你生得美,还要把你拿去卖了,你怕不怕?”
殷珩一脸无害道:“我怕。”
孟娬认真地问:“那你借高利贷没有?”
殷珩看着眼前的她,洗去了妆容,一脸素净莹润,双眉温浅,眼里蕴着流光,青丝铺在脑后,神情里有种别样的认真。
他伸手来,轻轻捋了捋她耳边的细发,亦是一本正经道:“我在江南认识一个朋友,就是开丝坊的,下次路过江南我去把账结了;坊主虽然是会连本带利、分文不吃亏,但还不敢切我耳朵剁我手指头,还要把我拿去卖了。”
孟娬点点头,道:“也对,你比他们都厉害。”
两人相对坐着,忽而很有默契地相视而笑。
随后孟娬想起了什么,她又捧住殷珩的手,又问,“对了,今日那么多人打你一个,你可有伤着?”
殷珩想了想,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这里好像被踢了一脚。”
“我看看。”孟娬倾身过来,想查看他的伤势。
只是刚一靠近,手指刚触碰到他的衣襟,冷不防就被殷珩擒着她的腰肢,给用力地压入了怀里。
他的身躯温热而有力,孟娬脸一下贴上他的胸膛时,似乎听见了他的心跳。
自己便也跟着,一颗心慌乱地撞了起来。
殷珩埋头在她颈边,深深吸气,孟娬一点点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苏醒变化,贴着衣料传来的温度熨帖着她,呼吸落在她耳边,让她酥悸得有些发软。
他再开口时,嗓音哑了去,咬着她的耳垂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么,一块儿交代了。”
孟娬张了张口,喃喃道:“还有……”
“什么。”
她手抵着他的胸膛,不禁轻轻抚去,心疼道:“真的被踢了一脚么,痛不痛啊?有没有发青?我给看看……唔……”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吻了去。
这一碰上她,就再也没放开。
暖帐被挥手拂下,遮挡了满室的烛光。
青丝绣枕,缠绵悱恻。
吻溢出唇角,亦牵出轻细的难以自抑的叮咛。
衣衫从床边滑落,帐里如春。
孟娬攀着殷珩的肩背时,心里极为踏实,手指抚摸着他背上流畅的肌理线条,情动得快要溺在潮水中了。
孟娬用尽全力抱他,仰长脖子,呈现出极致优美而诱人的弧线,她气息不稳道:“今天我很想你……”
出口的话让他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可殷珩又不能急躁,在她耳畔低哑沉磁地道:“怎么想我的?”
“嗯……”她与他呼吸交缠,好一会儿才道,“你今天穿喜服的样子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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