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唐氏本还想问她脸疼不疼,只是孟楣福身就退了下去了。看样子心中必然是怨她的。
唐氏回到主院里,孟云霄无端被人碾断了手指,她也不好再发作。
后她遣去给孟楣上药的丫鬟回来说,孟楣不愿上药,回房就关上门,谁也不理会。
唐氏心里提了提,现在冷静下来了,难免有些懊悔。
孟云霄劝她,事情已经这样无法挽回了,就应该往长远了看,想着怎么做才能把损失降到最小。
现在她就只剩下孟楣一个女儿了,要指望也只能指望孟楣一个。
要是再把她亏待了,以后可真真是无出路可寻。
唐氏一夜未合眼,仔细想着接下来该怎么打算。
这厢,孟楣回到自己房里,也不要人伺候,在没点灯的情况下,自己坐在妆台前,就着窗外廊下的灯火,看着铜镜里隐隐约约的黑影,开始自顾自地卸下发饰,摘下耳坠。
她摸了摸自己微肿的脸,还有些火辣辣的。
诚然,没有了孟姝,唐氏如今还能做打算的就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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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沉芳宅子里,傍晚的时候崇仪就领了两三个人进来,说是殷武王府的主厨,专门过来给孟娬准备膳食的。
以后的日子里,孟娬想吃什么,叫他们做便是。
据崇仪说,这几位大厨,都是宫里的御厨级别的,一人擅做江南菜,一人擅做北方菜,还有一人擅长各式糕点。
当晚,孟娬吃饱了,感觉自己的肚皮比平时更圆滚滚了一些。
晚间大家在院子里乘凉,并看猴不归耍猴戏,一时欢声笑语不断。
孟娬抬头看了看夜空,发现星子渐渐也多了起来。
她想,等殷珩回来的时候,约摸这苍穹里,已经繁星点缀了吧。
孟娬有崇仪陪着,前园后园地来回走动消消食。旭沉芳过来时,臂弯里搭着一袭薄毯,站在屋檐灯火下,静静地看着那女子正缓缓散步。
他看了一会儿,方才走出来,把薄毯轻轻搭在了孟娬肩上。
孟娬回头,抬眼看见他,他挑挑眉,漫不经心道:“听说孕妇身子弱,易着凉,还是仔细点好。”
睡前,孟娬去夏氏房里坐了一会儿。
夏氏如今彻底放心下来了,也就孜孜不倦地又开始挑灯做孩子的小衣裳。
孟娬把一封信纸掏给她。
夏氏愣了愣,伸手接过来,展开一看。
她的眼神久久落在白纸黑字上,没有挪开。
那末尾,有她朱红的手印,也有孟云霄的。
后夏氏喃喃道:“累了我十几年,终于结束了吗。”
孟娬道:“啊,结束了。”
一时间夏氏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内心里五味陈杂,好像什么滋味都有。
她看向孟娬,神态温柔到眼眶湿润,道:“阿娬,其实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份儿上的。”
夏氏道:“别家的女孩儿,谁不希望能有父亲的庇佑,就算是孟姝和孟楣两姐妹也是如此。若换做是别人,见自己父亲正飞黄腾达可以依靠的时候,可能会劝自己爹娘继续在一起,哪怕日子过得再不好。可你倒好,自己斩断了这条近路。”
孟娬问:“娘想说什么?能离开孟云霄,娘不高兴么?”
夏氏道:“比起高兴,更多的是解脱。可娘知道,在这京城里什么都要讲究门当户对的,娘有时候也想,如果孟云霄没有给你胡乱指婚事,你继续做孟家的女儿,将来王行回来了,想让旁人接纳你们,是不是就显得更容易一些。”
那时她好歹也是个内阁大学士兼尚书之女,总比一个普通民女要强了去。
孟娬低眉,思忖着道:“若那样的话,娘愿意永远被困在孟家,和孟云霄过一辈子,哪怕是做妾?”
不用夏氏回答,孟娬也知道她的答案。
孟娬看着她,又道:“所以娘才想到京城里来。并不是那么迫切地想和他团聚,而是更多地想为了我能更名正言顺一些,对么?”
夏氏眼角隐隐有泪,她伸手揉了揉孟娬的头发,道:“只要你能过得好,娘就过得好。”
孟娬定定道:“那样我不会过得好。”
她对夏氏道:“我要的好是我自己挣来的,而不是靠你的牺牲,更不是靠别人所谓的门当户对承认得来的。”
她和殷珩成亲的时候,一切缘由都很简单。只不过是因为他想娶,而她也愿意嫁。
夏氏愣愣地看着她。
孟娬道:“以后你就只管好好活自己的,将过去十几年对自己的亏欠都弥补回来。至于我,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真要是论门当户对,那这京里与阿珩相对的女子多了去了,怎的没见他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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