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凝重道:“太医请了么?”
太监慌忙回道:“已经去了。”
随后孟娬和崇仪也来了佛堂这边,两人尚还满身狼狈来不及打理,孟娬见火势汹涌,也想帮忙。
皇帝道:“殷武王妃不好好歇着,怎么出来了?”
孟娬道:“臣妇也想尽绵薄之力。臣妇休息了一阵,已经好多了。”
皇帝不禁看了看这座佛楼,这么高,要是全烧起来了很容易就会蔓延至别处,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这宫里的蓄水防火的铜铁缸都已经舀干了,宫里最大的湖离这里颇有些距离,需要的人手也更多。
连黄公公都已经撸了袖子去搭把手了。
因而皇帝也没有拒绝,又道:“王妃有心了,朕着实感动。只是这火势灼人,王妃需得小心,莫要再被伤着了。”
孟娬道:“臣妇知道。”
这来来回回,她和崇仪两个动作虽然慢了点,但也真的是在接水扑火。
众人集中力量,总归是在大火窜上整个佛楼之前,把火势控制了下来。
这厢,殷珩游刃有余地在皇宫里翻走,从容地翻出了宫外。
不过他并没有走远,在禁卫巡逻的距离范围以外的夜色里停顿下来。
今晚崇咸在此处接应,见到自家王爷出来,张了张口,想问,又自知逾矩,便什么也没问。
殷珩知道他想问什么,随口淡淡道:“都无事。”手上不疾不徐地解开了束袖,褪了外袍。
崇咸低声道:“谢王爷。”
殷珩将外袍翻转一面重新穿上,里子的那一面便呈现在外面,由黑色变成了暗紫色。
他理了理衣襟,顿时变成一袭广袖宽袍加身。他随手捋了捋袖摆,神态清然,那股凌厉之感随之淡去,平添几分柔和之感。
然后殷珩便带着崇咸堂而皇之地去往进宫的正宫门。
宫里,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在竭尽全力地救治太后,皇帝刚一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上坐下,就听人来禀报说,殷武王连夜求见。
今晚宫里如此大阵仗,宫外怕是有不少人看见。
殷武王妃尚还住在宫里,殷武王连夜过来一趟也不足为奇。
皇帝便命人去宣殷武王进宫来。
孟娬忙活了这么大半晚上,也是真的耗尽力气了。
她去偏殿整理仪容,草草用水洗了把脸,就要去正殿上去面见皇帝。
期间,黄公公到皇帝耳边来传话,道:“宫女说,殷武王妃的情况也不是很好,除了她身边的侍女,也不让旁人靠近。说是被烧怕了。”
皇帝神情一动。
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她怕是一时间对谁都相信不过。恐惧之下,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话皇帝一听就明白,这其中怕是有内情。
孟娬到殿上来,脸是洗干净了,可身上仍是狼狈的,嘶声道:“请皇上恕臣妇形容邋遢、无法整洁面圣之罪。”
皇帝摆摆手,让宫人赐座,道:“情非得已,朕岂会怪罪。王妃坐吧。”
孟娬缓缓坐下,又听皇帝道:“殷武王连夜进宫,想必很快就到了。”
孟娬愣了愣。
他不是才走么,怎么又来一出连夜进宫?
随后宫人奉上热茶,孟娬端着茶盏呡了两口。
皇帝见她手背上依稀有烫伤的红痕,又道:“朕看还是叫个太医来看看。”
孟娬掩了掩袖摆,道:“谢皇上仁慈,只是太后的情况比臣妇严重多了,太医们正全力救治太后,怎能在这时让他们分出精力来看顾臣妇这点小伤,臣妇稍后自行涂点药就好了。”
不多时,殷珩就在宫人的引领下进了大殿,先向皇帝见礼。
而后他侧身看向孟娬时,也是明显愣了愣,道:“你怎么弄成这样?”
她怎么弄成这样的他还不知道么……
孟娬见他如此一愣,顿时戏就来了,眼圈儿一红,泪汪汪道:“王爷今晚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殷珩眉梢隐隐一抖,那委屈的小模样儿,蓦然让他觉得与家里讨不着奶喝的那两只小东西有异曲同工之妙……
孟娬下意识还想往怀里掏方手帕来,佯装擦擦眼泪,结果掏了两下想起怀里哪有什么手帕,于是便捏着袖子往眼角擦了两擦,又嘤嘤两声。
殷珩:“……”
他正准备提醒,孟娬自个看了看乌黑乌黑的袖子,先反应了过来,道:“哎呀,我是不是又擦花了?”
殷珩看着她跟烟熏似的眼角,抿了抿唇,一本正经地点头:“嗯,擦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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