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醒了醒神,抬头看了一眼,见旭沉芳正走到屋檐下,屋里油黄的灯火匀了出来,将他的身影照得金绯相融。
旭沉芳停了停脚,也适时地也回过头看两人一眼,对殷珩道:“你的境况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方才你说的话,我原原本本回赠给你。”
孟娬便问:“阿珩,你跟他说什么了?”
殷珩一本正经道:“我跟他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抛弃不放弃,只有坚持到底,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孟娬颇受感染道:“没想到阿珩这么会鼓励人。”
殷珩道:“毕竟生活不易、人生路长,人活在世上都不轻松。”
旭沉芳刚前脚踏进屋门槛,忍无可忍,回过身来道:“王行,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不累吗?”
殷珩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温声缓慢道:“一点都不。”
孟娬亦跟着抻起脑袋看了一眼,道:“你不是去睡了吗,怎么还不关门。”
第二天孟娬吃完早饭后,孟娬要去地里摘菜,顺便除一除草。
今日太阳好,又是一个大晴天。
一遇到孟娬要出门的这种时候,旭沉芳当然心情好。因为他能顺理成章地跟着孟娬一块出门,而殷珩办不到。
旭沉芳随手拿过挂在墙上专门用来遮阳的箬笠。箬笠有两只,以往下地干活的时候孟娬戴一只夏氏戴一只。
旭沉芳一手优雅地往自己头上戴了一只,那箬笠下的红衣黑发和弯弯浅笑简直美不胜收。
他把另一只扣在孟娬头上,笑悠悠地对殷珩道:“我和阿娬表妹要出去,只有麻烦你看家了。”
孟娬刚背上背篓,就听殷珩淡淡道:“我也去。”
孟娬回过身看他,他白衣纤尘不染,可脸上的表情落寞得让孟娬心肝一颤。
殷珩道:“说来过了这么久,我还一次不曾出这家门去看看呢。阿娬,这乡里的风景美吗?”
孟娬一听,心肝脾肺肾全软成一团,道:“阿珩,等你痊愈了,早晚能看见的。”
殷珩看着她,温然道:“早晚能看见,但就今天不行,是吗?也罢,我这双腿没甚用,出了这门也只会给你添麻烦。”
孟娬连忙解释道:“不是给我添麻烦,我是怕外面路不平,让你摔跟斗啊。”
旭沉芳拉着孟娬背着的背篓往门外拽,道:“阿娬表妹走吧,你跟他废话下去实在无益。”只会被他吃得死死的啊。
殷珩拨着轮椅转身,留给孟娬一道孤寂的背影,道:“算了,阿娬,你和他去吧。”
旭沉芳一下没能拉住孟娬,她脱了背篓就又倒回去了,还边道:“阿珩,阿珩,我们可以选平坦一点的路走,我带你去乡里转转吧。”
美色当前,孟娬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啊。她怎么舍得让殷珩难过呢?
旭沉芳看着手里拎着的空空的背篓,黑着脸沉默。
院子里殷珩又转过身来,看向孟娬道:“真的吗,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孟娬进来推他的轮椅,道:“不会,你想看咱们就去看,大不了就是绕一点路而已。”
孟娬推着他走出院门时,殷珩抬头淡淡扫了一眼旭沉芳,又偏头看向孟娬,道:“阿娬,你真好。”
于是最后孟娬推着殷珩走在前面,旭沉芳则懒散地挎着个背篓走在后面,一直眯着眼不甚友好地看着那轮椅上的家伙。
真是妖魔鬼怪都没他这么会排会演的,这踏马恐怕是戏精吧?
不过一个人精,一个戏精,也算是很旗鼓相当了。
从河边绕路,走了半个乡,孟娬推着殷珩才到了自家的地里,把他安放在平坦的地方。
地里长着一窝窝青翠欲滴的青菜,不过青菜中间的缝隙里也生长着葱茏的杂草。
夜间露水滋润着它们,到第二天早上皆是水润润的,阳光一照,折射出点点光芒。
不过随着日头升高,露气很快就被蒸发掉。
孟娬是来干活的,既然旭沉芳要跟着一起来,当然不能让他光看不干,于是丢了一把镰刀给他,教他怎么除草。
殷珩在边上看着旭沉芳和孟娬一起蹲在地里,旭沉芳还时不时拈起几根青草往孟娬头上扔,孟娬报复性地从青菜里找了根肥虫子往旭沉芳脸上扔,而他只能置身事外,什么都不能做。
乡里的生活简单而赋有趣味。
乡民们这时候也都勤劳地到地里干活了。
远远还能听见田那头有乡民在唱山歌,而田这头的乡民从地里直起腰还要兴冲冲地应和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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