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任真,丁大东佩服有之,不屑有之。
丁大东信奉的是及时行乐,该出手时就出手,只图一时快活,以后能处就处,处不来就散,拔屌又是一条好汉。因着池骏和何心远的那层关系在,丁大东对赵悠悠确实比对之前的那些男女朋友上心不少,但到底能走到哪步,他自己都不敢保证。
丁大东和任真都追逐着同一个目标,但现阶段谁都没说破。赵悠悠这小子就像仙人掌,向阳,浑身是刺,但偏偏心眼儿里又甜又水,而且这仙人掌还长了腿,竞速漂移,跑起来比追大新闻的记者还快。
两位情敌在诊室里大眼瞪小眼的对坐,任真涵养好,被他这么盯着并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填写病例、整理之后要用的东西。丁大东没和他搭话,等鹦鹉们把桌上的坚果都吃完了,就起身打算带它们回家了。
出门前,丁大东忽然问道:“……外面那只乌龟是你做的手术?”
“嗯,怎么了?”
“我听悠悠说,你还治过一只从三楼摔下来的乌龟,也是这样把龟壳拿胶水和钢丝拼上的?”
“对。实际操作的技术含量很高,没你说的这么轻松,不过大体的步骤差不多。”
丁大东迟疑的开口:“……所有摔伤的乌龟都能救回来吗?”
任真从电脑前移开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番才回答:“不一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从多少米摔下,乌龟品种、年纪、健康状态都会有影响,而且落地的位置也有讲究,有些乌龟是侧面着地,整个侧面凹陷进去,不如背甲着地的好救活。”
“六层楼,最普通的红耳龟,十五岁,甲长二十五厘米,性格很好身体健康,每天能吃五片菜叶,正常排便排酸。”丁大东飞快的说,“摔下来时不确定是哪里着地,但是背甲腹甲都碎了,最深的裂口在胸口……能看到内脏。”
“你光是这样说我没办法判断,我必须看到龟才能下定论。”
丁大东急了:“你说个大概就行,救活的几率大吗?”
“大概也不行!”任真严肃的说,“动物看病也要讲究严谨,我不可能在没看到病宠之前给你画大饼,全凭你的叙述来推断能不能治愈。很多时候宠物主人会对宠物的伤势盲目乐观或者过于悲观,你们的叙述是不可尽信的。”
丁大东噎住了,半晌道:“……我不是宠物主人,我就是帮朋友打听一下。”
任真没接话。任真见过的宠物主人太多了,焦急的,漠然的,紧张的,冷淡的……他能从一个人的眼神中看出他对宠物的在意程度,他知道丁大东在说谎,但是他没有戳穿。
他想,那只丁大东怎么都不愿带过来的红耳龟,恐怕已经在那场足以摔碎背甲的意外中离开了吧。
不管丁大东在诊室内如何死皮赖脸,等他踏出诊室门后,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转眼又是一尾活龙。他向来擅长变脸,对外永远一副弯弓射大屌的姿态,任谁都看不出他刚才的不对劲。
他出门后左瞧右看,只瞅见何心远拉着池骏在一旁唧唧私语,并没有看到赵悠悠的身影。
他现在急需在赵悠悠身上汲取阳光正能量:“诶,悠悠呢?”
池骏一指楼上:“刚才来了个剪毛的客人,赵悠悠带人上去了。”
丁大东看了看时间觉得有点奇怪,他俩来时已经六点多了,宠物美容师一般七点就不接活了,赵悠悠平常都会待在休息室里等哥哥下班。
何心远解释:“来的是悠悠的老客户,每隔两三个月都会来一次,人家上门了悠悠也不好推。”
“我能上去看看吗?我还没见过宠物美容呢。”
“可以,楼上是开放参观的,但是注意要放轻脚步,楼上还有寄养和住院部,不要吓到它们。”
丁大东比了个OK的手术,把三只鹦鹉朝池骏身上挥手轰过去,一身轻的顺着台阶往楼上跑。
认真宠物医院共有三层,地下一层地上两层,二层左侧就是宠物美容部,共有两名美容师,年前又招了一名洗澡吹毛的小妹,三个人每天挤在这方寸之地忙活。
丁大东虽然没见过给宠物美容,但他剪过头发啊,他这人讲究生活品质,每次坐进美发店都要点总监级别的给他精修细减,别看他头发长度不超过八厘米,至少要剪一个小时。给人剪头发都这么费劲,何况是动来动去总是扭个不停的小猫小狗呢?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以赵悠悠的性格,是怎么能够耐住性子耗费两个小时就为了把屁股毛剪圆的。
他原以为来剪毛的不是猫就是狗,哪想上楼一看,居然发现赵悠悠正抱着一只白绒绒的长毛大拖鞋在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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