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他情况怎么样了?”沈金玲背着身问道。
小李大夫擦掉额头上的汗,看着满手的血,叹道:“不太好,有点发烧了。他身子弱,看这伤口起码挨了几十板子,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以后走路。我只能先给他止血,上创伤的药。他这伤得养好一阵子,真是造孽啊……”
小李大夫摇了摇头,说不下去了。
他是时珍堂李大夫的儿子,在李大夫退下来后就接管了时珍堂,也经常来沈家看诊,因而他对徐宴清挺熟悉的。毕竟徐宴清经常受伤,但是从没有像今天闹得这么严重过。小李大夫也觉得气愤,这沈家真是太不把人当人看了。这年头下人都未必会受这么重的处罚,何况还是主人家。
“大夫!您可千万要治好四太太啊!他不能瘸的!他还要唱戏的!他的嗓子和腿都不能废啊!废了他真的会活不下去的!大夫求求您了,我求您了!”
骊儿又要在凳子上磕头了,沈金玲用手垫住她的额头:“放心吧,有二哥在呢,等二哥回来了就送……”
沈金玲话没说完,忽然听到后面“嘭”的一声传来了巨响。三人皆被吓了一跳,同时转头去看。
沈观澜狰狞着脸,一路飞奔进来,推开小李大夫就抱住了徐宴清。
“宴清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宴清,醒醒啊……”沈观澜慌了手脚,想要检查徐宴清的伤势,被他推到一旁的小李大夫忙喝止:“别动他!他伤的厉害,血还没止住呢!”
沈观澜动作一僵,顿时不敢乱动了。小李大夫顾不得撞到发麻的手肘,让沈观澜把徐宴清慢慢放下,继续上药。
沈观澜这才看到了徐宴清的伤口,那昨天还在他手里光滑柔软的部位已经血肉模糊了。他喉咙酸胀的说不出话来,心里针扎似的疼,怒气像龙卷风一样往脑袋顶上窜。见他起身就要往外走,沈金玲立刻拽住他。
“四妈和骊儿被人陷害了,你必须冷静下来!不管怎样这时候不能被别人发现你和四妈的关系!否则四妈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会害死他的!”沈金玲熟知沈观澜的脾气,这时候不能说废话耽误时间。
沈观澜果然停下了,转头看着她,眼里却是一股要杀人的气势:“谁害的他?!”
沈金玲还没问出来,但眼下为了稳住他,只能挑重点说:“我问你,妈忽然回家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是在医院里陪着吗?妈为什么会忽然回来?”
沈观澜愣住了,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沈金玲,忽然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一个名字:“崔曼玲!”
“崔曼玲去了医院?”沈金玲疑道。
“是文月来医院请妈回来,说崔曼玲头痛病发作了!”沈观澜怒道。
沈金玲思索了片刻就明白了:“如果这事是崔曼玲干的,那她肯定是发现了你和四妈的关系,否则她没必要对四妈动手!二哥你听我的,这件事让我来处理。你绝对不能出头,一定要忍住,忍不住也要忍!现在在风口浪尖上,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对四妈的感情,就算骊儿这件事能证明四妈的清白,四妈也会被你害死!”
沈金玲和他说这话的时候极力压着嗓子,就怕被后面的小李大夫听到。而且她一再提及徐宴清的安危,也终于让沈观澜清醒了过来。
沈观澜与她对视着,心里的情绪排山倒海的翻腾,热流在眼眶中逐渐盛载,却始终没有滚落下来。
他现在后悔极了,悔不当初为什么要放过崔曼玲那个贱人!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崔曼玲按在地上暴打一顿,打到她再也不敢做这种肮脏的事。
他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徐宴清,终于脱力的跪在了地上,无处发泄的怒火随着血液横冲直撞,在身体里疯狂的叫嚣着,折磨着他。
他觉得自己好没用。每次徐宴清受苦他都不能站出来,他一点也不像个男人,他简直就是个废物!!
他一拳砸在了地上,忍无可忍的吼了起来。
小李大夫被他吓了一跳,走到门口的沈正宏和沈蔽日也停住了脚步。沈金玲已经看到门口的人了,见她爹也回来了,顿时顾不上了,抬手就给了沈观澜一巴掌:“爹来了!你是不是真的想看四妈死啊!”
沈金玲的这一巴掌完全没留情,沈观澜被打的脖子都差点闪了。他怔怔的看着沈金玲,这个妹妹已经被他气得满脸通红,打他的时候也没顾上,刚包扎好的手因为那一巴掌又崩裂了伤口,鲜血浸上了白纱布。
沈蔽日一进来就看到了昏迷的徐宴清和衣衫不整的骊儿,以及这一室的血污与狼藉。再看沈观澜那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心头就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沈金玲身上就穿着一件校服,没办法脱。她要分散沈观澜的注意力,就让沈观澜把衬衫脱下来给骊儿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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