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蔓芳高兴得都快语无伦次了,宋飞澜忽然有点儿想把头发染回去,他手里抠着那个橘子却不想吃,陶源看见了,从他手里接过来,又放回了桌上,说:“不想吃就别吃了。”
客厅里众人都没怎么说话,只听见程蔓芳一个人叽叽喳喳兴奋地说个不停。宋思慧一开口就要讽刺宋飞澜,这场合显然不适合她张嘴,索性自觉闭上嘴跟女儿玩儿去了。郑宇这段时间到外地去办一个什么讲座,没过来。宋思维一贯沉默寡言,估计还是她婆家公司的事,资金不凑手,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没什么精神。
宋飞卿坐在旁边,听着他们都定下了,倒是很礼貌地喊了陶源一声哥。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东来才从楼上下来,大概还是持怀疑态度,程蔓芳提婚礼的事都被他呛了一句:“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程蔓芳这下子不干了,不说她当家主母的地位,就说今天陶源第一次正式登门,宋东来也不能这样当着小辈驳她面子,当下就呛回去:“什么叫管好我自己的事?我怎么说也算飞澜的妈,就算他不是我亲生的,也养了这么多年了,他结婚还不是我分内的事?我不给他办婚礼,你打算让谁来办?”
一番话把老宋董说了个无力还手:“办办办,你想怎么办怎么办……”
宋飞澜扶额叹了口气,完蛋……
第十九章
两人从宋家出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宋飞澜一边拄着拐跳上车,一边说:“对不起啊陶大哥,回头我单独跟我爸说,让我大妈歇了办婚礼的心思。”
对于婚礼这事儿,陶源倒是求之不得,大概程蔓芳跟他是一个想法:现在知道宋飞澜结婚的人越多,将来离婚的时候就越困难。
陶源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说:“没关系,她实在想办就办吧,总归是喜事。”
“那不是昭告天下了吗?万一你将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办?我爸说得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什么收回财产之类的,我本来也没求着他给我。”宋飞澜想了想还是有点遗憾,又说:“不过他要是真收回财产,咱俩离婚的时候我可能就分不了你多少钱了。”
陶源看他都这会儿了还惦记着给他分财产的事儿,心里不禁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陶源身体好火力大,这么冷的天,手心仍是热乎乎像捂过手炉一样,摸得宋飞澜暖洋洋的,他向后靠着仰了仰脖子,像只猫似的伸了个懒腰,说:“陶大哥,你手真热。”
陶源被他弄得心猿意马,为避免车祸只好依依不舍抽回手,说:“以后你每天跟我去散散步,就不会手脚发凉了。”
“那我宁愿手脚发凉。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晚起十分钟,精神一上午,大冷的天儿,我得多睡会儿。”宋飞澜一个原本节假日不到十二点绝不起床的人,现在被陶源调教得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不算,这人竟然还打算带他去晨练,简直惨无人道。
陶源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他:“哪儿来这么多歪理?”
“我高中室友说得。”宋飞澜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身上有点热,一边脱了外套一边问:“下周出差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陶源正要答话,宋飞澜的电话响了,每次从宋家出来,他的电话都得响,估计还是阮爱浓。宋飞澜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对陶源说:“我觉得我妈应该知道咱俩的事儿了。”
“要我帮你接电话吗?”
“不用。”宋飞澜深吸了一口气划开电话,没放到耳边,而是把听筒伸得八丈远,果然听见里面尖利的咆哮声:“宋飞澜!你个兔崽子!出场车祸你脑子撞坏掉了?!……”这还是阮爱浓第一次对他言辞这样激烈,连兔崽子都骂出来了。
宋飞澜一直等她骂完,才把电话放回耳边,叫了一声:“妈。”
“你别叫我妈,我当不起你妈!”
宋飞澜叹了口气,也不像从前那样哄她,只是说:“反正证儿已经领了。”
“领证怎么了?领证了不起啊?我一辈子没领证也活到现在了!领了也可以离!”阮爱浓不知怎么的又被戳到了伤心处,骂完人就嘤嘤哭起来。“你不声不响联合外人摆了妈妈一道,你让我多丢脸?以后在宋家永远别想抬起头了!”
“您平常也不去宋家,抬什么头啊?”宋飞澜小声吐槽。
阮爱浓见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带着啜泣的鼻音,又软又可怜:“你又嫌弃我了是不是?妈妈这么多年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倒好……”
“妈……”她话还没说完,被宋飞澜打断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说话不留情面:“那我求求您,以后别为我活着了,您为我打算了这么多年,我连一天都没觉得快乐过,还不如小时候没当上宋家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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