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观察了三秒,抬腿就往回走。
宋淡赶紧拉人:“你干嘛?”
“找医生,”谢知语气冷淡,“我怕挨揍,先给他来针镇定剂。”
裴衔意在部队待过,动起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宋淡五指并齐,往天一指:“我用今年的年终奖金发誓,裴总发疯打自己都不会打你。”
谢知:“要不你先进去试试?”
他和裴衔意虽然结婚三年,但这三年聚少离多,两人客客气气,见面最多打声招呼,谢知虽然被粉丝捧着宠,但很有自知之明。
宋淡道:“你信我,他真不会跟你动手。”
谢知挑了挑眉,脸上还贴着创可贴,满眼不信任。
今天脸上已经挨了一道了,再挨几拳,被拍到那就可够狗仔们发挥了。
宋淡指着门口:“不信你听——”
正说着,里头那撒泼的又喊起来:“我不要你们!我要谢知!”
谢知愣住。
宋淡并着两指疯狂戳他的背:“谢菩萨,他闹一下午了,我得去计算一下要赔多少钱,求你救救我们这些受难弟子,去吧。”
谢知:“谢谢,我姓泥。”
泥菩萨摸了摸脸颊上的创可贴,走进了病房。
柔和的灯光打在宽敞的病房内,满地狼藉,病床上的人大概是把能扔的能砸的都抡出来了,甚至被子也在地上,要不是他的腿打着石膏高高吊在床上,可能会把自己也给当球扔出去。
他发着闷气,抱着个枕头埋着脸,床上凌乱一片,病号服也乱糟糟的,露出片缠着绷带的精壮胸膛。
谢知的脚步声很轻,裴衔意却还是听到了,他烦躁地将枕头一扔,正要把人骂出去,看到穿着衬衣长裤,单手插兜站在病床前、正微微倾身看来的人时,声音就塞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了。
谢知嗓音微冷,因为说了一上午的台词,还有些沙哑:“发什么疯?”
裴衔意头上也缠着圈绷带,定定地看了谢知的脸半分钟,忽然嗷的一嗓子,声情并茂地叫:“——爸爸!”
谢知冷静的面具出现裂缝:“……”
走到病房门口的宋淡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支录音笔,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荣获“爸爸”头衔的谢知一脸空白,被扑过来的裴衔意勾着脖子蹭,意识归虚。
“傻了”只是个概括,其实并不是傻了,医生满口火星话,最后用人话总结:“……裴先生某些方面的认知和智力暂时回到了五六岁,相当于一个孩子,具体哪些方面,得慢慢摸索。”
病房里杵着一个医生一个宋淡,剩下的谢知坐在床头,腰肢被折腾够了精疲力竭睡着的裴衔意抱着,面无表情地举了举手:“所以说,为什么我得一动不动地坐在这儿让他抱着?我扮演抱枕角色?”
医生呵呵笑:“不不不,小孩子身边没有信任的人时会很惶恐不安,按目前的情况,裴先生潜意识里信任的人就是谢先生。”
谢知怀疑这庸医脑子也被砸了。
医生继续说:“介于裴先生的病情特殊,我们需要他情绪稳定,配合治疗,恢复的希望很大。两位是夫夫关系?”
谢知:“前夫。”
“哦,”医生低头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有情感纠葛、财产纠纷、私人恩怨吗?”
谢知:“……”
这位到底隶属警察局还是私人医院?
医生笑了笑:“没有的话,我们想请谢先生配合一下,在裴先生治疗的这段时间陪着他,最好住在一起,没事不要分开,不然裴先生发起疯来,我们镇不住,也不利于他恢复。”
两人一签离婚协议书,谢知就从裴衔意那儿搬出来了,闻言皱了皱眉,心想这算什么事:“他信任的人应该还有父母朋友。”
或许还有一批情人?
宋淡道:“很遗憾,裴先生的父母长居海外,很少管理国内公司,裴先生最亲近的朋友最近也在国外。”
谢知略一思考,点点头:“那行。”
他轻轻将裴衔意勒在腰间的手扯开,在对方睡梦里下意识挣扎时,用双手拢住他的手,警告:“乖一点。”
裴衔意竟然就听话的不挣扎了。
白色的灯光下,那张苍白英俊的脸容不复平时的风流恣意,眉心不舒服地蹙着,显得有些可怜。
谢知看了他一阵,迟疑着伸手抚了抚他的额间。裴衔意蹙着的眉便似被他的指尖熨平了,眉目舒展开来,安安静静地不吵不闹了。
医生和宋淡见识过他闹了一下午的威力,见此嘴里都不太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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