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一进包厢,两人就齐齐看来,眼里充满惊叹。
谢知弯了弯腰:“游老师,陆老师,久仰。”
陆彦博皱着眉看他走过来,转头不满地问游文骥:“怎么还没搞到手。”
“他不会说人话,见谅,”游文骥微笑着塞了块茶点堵住陆彦博的嘴,看了看谢知,直言不讳,“其实一个多月前,有个老朋友的儿子说他认识个人,一定能让我们满意,我们等到现在也没下文,据说那小孩生病了,也不好催问。不过见到你后……恐怕我们不会满意其他人了。”
谢知静了静:“抱歉,我……”
“哎,先别忙着拒绝嘛,”游文骥看着他的眼睛,眼角细纹堆积,本人比电视上看着更具亲和力,“可以听听我们想讲给观众的故事吗?”
总体其实不复杂,是一个骄傲的钢琴家遭遇人生的滑铁卢,黯然离开舞台,经历了许多磨难后,都未曾放弃梦想,最后重登舞台的故事。
游文骥带来了最后一页剧本,钢琴家踩着夜色走进即将重新装修的歌剧院里,周遭空荡荡的,没有观众,也没有聚光灯。他克服心理障碍,流畅地弹出了《卡农》。
谢知沉默了很久。
陆彦博盯着他:“给我一个拒绝的理由。”
谢知说了个冷笑话:“我不喜欢卡农。”
“……”
“我的演技不好,两位应该看过了。”
气氛又沉默了下,谢知闭了闭眼。他说:“要不是我和陆老师素不相识,简直要怀疑这个人物是按着我来写的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游文骥和陆彦博几乎立刻就听懂了他的意思,脸色讶异。陆彦博有些激动,腾地站起来,又控制着情绪坐下,使劲捅了捅游文骥:“老游!”
游文骥翻了个白眼,安抚谢知:“别介意,他这是喜欢你,想要我马上把你卷去剧组开机——小谢,你之前说,摊开私人原因的话,你对这部戏也很感兴趣。”
谢知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游文骥话锋忽然一转,“那你有兴趣接我的另一部戏吗?”
前后话题跳跃太大,谢知懵了懵:“啊?”
陆彦博喝了口茶,冷不丁道:“演技太差,磨砺一下。”
谢知和游文骥:“……”
游文骥又塞了块点心到他嘴里堵着,解释:“因为迟迟找不到主演,暂时只能延拍,我们准备先拍完那部……”
他看着谢知,意味深长,“也正好,和你熟悉熟悉。”
离开包厢时,谢知手里多了本厚厚的剧本。
游文骥笑得像只老狐狸,三人一同朝楼下走去,谢知瞥了眼装修得古色古香的阁楼,忽然想起件事,招手叫来服务员:“打包份茶饼。”
“你喜欢那个?”游文骥跟着停下脚步。
谢知沉吟了一下:“家里的小孩儿喜欢吃。”
游导和陆编脚步一顿:哦,年轻人已经结婚有小孩了。
走了两步又发现不对:他不是跟裴衔意结的婚吗!
俩半百老头面面相觑:那……小孩儿谁生的啊?
接收到复杂目光的谢知:“?”
第15章
回到家时还早,谢知在一楼没发现裴衔意,猜测可能在睡觉,将茶饼搁桌上,上了二楼书房,摊开从游导那儿拿到的剧本。
这是游文骥无意间翻到的陆彦博大学时写的剧本,名为《戏衣》,很多方面都体现着当初的陆编的青涩,感情方面却极为细腻痴缠——故事的主角虞淮与傅景容出生于那个混乱的年代,两人青梅竹马,从小就约定长大后一起参军,报效国家。
十五岁时,两人所在的地方被攻陷,战乱中两家人各自迁回老家,往后十年再未见过面。
长长的十年过去,再相逢却是在一座戏楼里。
时下许多富商与军官喜欢听戏,虞淮祖上恰好是唱戏的,小时练过,天赋惊人,他混进戏班子,是为接近一名敌军大将刺探消息,阴差阳错成了名旦。
傅景容亦是身怀任务而来,当着双面间谍,忍受骂名。
虞淮花名曲雪,昳丽婉转,唱着百转千回的词儿,在戏台上迷醉人眼。
而傅景容穿着齐整的军服,与那名大将一起听戏。
双目相对,各自惊心,别有暗恨与痛楚,一别之后又淡然。
两人都痛恨对方。
一个恨台上卿卿,唱着风花雪月,为敌人戏乐,一个恨昔日故友,竟倒戈相对,投身于贼。
爱恨交织,情.欲纠缠。
细腻的感情暗潮汹涌。
……真是难以把这个剧本和陆编那张棺材脸与棒槌脾气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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