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暮色方沉,黑夜便随之降临,隐隐的云层之后,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在弥漫着腥锈之气的空中透出了若有若无的血色凄厉。
由前院赶来的数十人跟随着云景昊来到此处,见到的便是此种景象,不详的月色下,一白一灰两条身影不住闪动,随着每一次的交锋,两人身上都已鲜血淋漓,却无人缓下身形,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如此惨烈的交战已让众人动容,两人如同并非血肉之躯一般,对身上淋漓的鲜血视而不见,随着每一次的对峙交锋,都会在各自身上添上数道血口,如此下去,岂非是罔顾性命?
见无爻一身白衣已被血色浸透,祁溟月携着手中旎狐,蹙起的眉间露出了明显的怒意和担忧,此时他若贸然上前,也许会令无爻分神,更有可能让那人走脱,苏雅儿已被看守起来,与她见面之人如此特殊,自然也不可小视,若想安然拿下,恐怕便得。。。。。。
琰青走到他的身旁,脸色亦凝重起来,“无爻可会有事?那人看来不弱,与他在伯仲之间,没想到除了无爻,世上还有如此高手,此人看来问题不小,炎瑱之事说不定也与他有关,子尧可有办法将他擒下?”
“此人是冲着云昊山庄而来,便该有云昊山庄之人解决,你不必。。。。。。”炎瑱听得琰青对那程子尧的话,心中略有不快,为何每回与自己相关,琰青就要去求旁人,莫非他真如此无能,事事需他照料,从小便是,他从未能帮他做上些什么,却处处受他照拂,身为兄长却枉为兄长,时日久了,便也使得他更为在意兄长的身份,总爱斥责于他,他却处处想让,最后干脆离家而去,想到他这段时日以来待在何处,他的心中便翻搅起来。
而祁溟月听闻炎瑱之言,脸色便愈发深沉起来,却不对他说什么,只是对着琰青淡淡一笑,“看好你的人,切勿在此时惹我,”抬眼望那交战的两人望去,他的眸色中泛出了冰冷的杀意,“我只知,无爻是我手下之人。。。。。。决不能在我眼前出事。”什么山庄之事便该有山庄之人解决,在场之内,又有何人能对付灰衣人,无爻的身手他自然了解,能与他相战至此,便只说明那人比他丝毫不弱,稍有不慎便会使其逃去。
他的人?炎瑱不明所以的望着琰青,对方才程子尧所说的话有几分不解,侧首,恰好迎上琰青眼中的温柔之色,而那蕴含其中的火热,让他再度转开头去,在这气氛紧张之时,对着琰青的目光,他竟忽然有些心跳,脸上莫名的泛起几丝热度,幸而是在夜色之中,当不会被人发现,心中稍安,却发现那程子尧不见了踪影。
在他身旁,琰青露出了欣喜之色,他岂会没瞧见炎瑱方才的神情,见他对自己已有了反应,又见到那几抹浅红,他只觉多年的夙愿忽然有了达成的可能。
两人静立一旁,波涛暗涌,却无人发觉他们之间的异样,云景昊见无爻与人相缠许久,也担心起来,无爻是程少侠的护卫,若是有事,又是在庄内发生的,到时如何对程少侠交代,他探首去寻他的身影,却见群侠正叫嚣着要前去相助。
“云庄主,可是此人意图不轨?那位少侠眼看已抵挡不住多久,让我等前去相帮,定会将这见不得人的东西拿下!”
“不错不错,此人灰衣蒙面,武功路数又如此诡秘,定非善类,各位还等什么,一起过去将他拿下便是!”
“云庄主在此,此处又属后院,我等闯入已是不该,各位还未了解经过,莽撞前去终是不好,不如还是看云庄主的意思吧。”
“云庄主意下如何?”
云景昊踌躇了一下,若是一拥而上,那灰衣人定会走脱,他想阻拦众人前去,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若说对方功力不俗,定会借机逃脱,恐怕无人心服,又会引起纷乱。
正要想个说辞,却见远远的掠来一抹银白色的身影,在月色之下,如履星芒,在众人眼前一掠而过,徐徐降下的身形落在了树梢之上。
“程少侠!”云景昊心中一喜,口中呼喊了一声,对方却无反应,只见他盘坐于树间,身形随着树枝随风而荡,腿上放着琴筝之类的物件,正微微垂着首,似在深思一般。
“云庄主,那是何人?”见云景昊如此喜形于色,有位老者连忙探问。
不等云景昊回答,几缕若有若无的乐声已在空中飘散开来,随着银袍之人缓缓抬手,指尖微动,清越的筝鸣飘飘渺渺的随风四散,被那乐声吸引,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忘了开口。
只有那兵刃相接的铮然之声依旧清晰无比,蒙蒙的月色下,乐声和着金属的碰撞声,逐渐由轻缓而至激烈,缠斗至今的两人却似被那乐声所控,一招一式之间已有了诡秘的韵律,不由自主的随着乐声的起伏而动,在场众人多是江湖中闯荡多年,如何会看不出其中的奇诡之处,心中又是诧异又是叹服,不由举目朝那抚乐之人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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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