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别人见了如父皇这般无情残忍的做法会恐惧厌恶,但于他来说,世上之事不分对错,无善无恶,全是惟心而已。
只要父皇心中有他,别人如何又与他何干。
发现对方眼中之意,两人相视一笑,静静等着,等猎物自动走到面前。
当韩梓麒小心的隐蔽了身影,踏入了地牢,赫然发现,站在身前的是含笑望着他的祁溟月,还有姿态悠然的祁诩天。
他没料到,如此剧烈的爆炸声和熊熊大火,非但没让祁诩天赶去处理,反而如此悠哉的在此处等着他,脸上更是连半点紧张之色都没有。
既已露了行藏,他便干脆取下了面上的布巾,“梓麒没料到陛下竟如此狠心,连大帐起火都可不顾,看来即便有皇子公主意外葬身,陛下也不会感到难过吧。”
即便是蒙面掩藏形迹而来,韩梓麒仍是一身白衣,落入包围之势,脸上也不见半分慌乱。
祁溟月本有些欣赏他的胆识,此刻听他出言讽刺,便拿眼神往被点了穴的韩冀那处一扫,“你爹身在牢中,离你不远,可你自踏进来,便未瞧他一眼,溟月不知,比起父皇,梓麒公子又能强上多少?”
他的话令韩梓麒脸上又冷了几分,不复平日的淡然,此时他面罩寒霜,眼含杀意,一身白色劲装却透出几分阴戾之气,抽出腰间长剑,竟是打算就此一搏。
不等影卫现身,刘易身形微晃,已拦在他身前。什么话都未说,无言的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祁溟月虽不知他的功力如何,但想必在刘总管手下走不出几招。
果然韩梓麒不一会儿便已支持不住,却见他宁愿拼着身中数掌重伤内腑,咬牙忍住口中的鲜血,仍不顾性命的朝此处射来一串黑色连环之物。
神色不动的把祁溟月扯到身后,祁诩天手掌微扬,只见那些黑色连环竟徐徐停住了来势,反而腾在空中往来处而去。
刘易一闪身,黑色连环的去势立时加快了,饶是韩梓麒反应再快,仍有数枚落在他身上。
直接陷入体内的物件见了血便爆裂开来,韩梓麒胸前出现数个血洞,鲜血霎时喷涌而出,将白衣染成一片血红。
“霹雳血连环也是安炀之物,看来安炀中的某人确实对苍赫图谋已久,可惜选错了人,以为朕不知肖妃的身份,连累了你爹,实在是可惜的很。”祁诩天对他一身血红的样子毫不动容,脸上的遗憾之色在韩梓麒看来却是明显的嘲讽。
用剑支撑着将要倒下的身躯,韩梓麒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安若蓝,神思复杂的眼神又再度注视身前的那对父子。
被他眼中复杂的神情撼动,祁溟月心念一转,蓦然发现,韩梓麒如此执着要杀他们,似乎不只是韩冀的命令那么简单。
“即使没有韩冀的授意,你还是会杀我和父皇。”祁溟月说的十分肯定。
韩梓麒靠在墙上,口中不断涌出血来,只是血连环入肉爆裂之后并不移动,只有等鲜血流尽,才会受尽折磨而死,此刻他看着胸腹间的血洞,发出几声微不可闻的轻笑,抬头说道:“不错,我会先杀了你,再想尽一切办法杀掉祁诩天。”
“你恨父皇?”他不相信仅仅是为了母妃的缘故,若母妃对他还是有情,也比不上宫里的荣华富贵,而韩梓麒,对母妃最多也只是喜欢而已,谈不上如何的爱慕。
听了他这一问,韩梓麒眼中的复杂再度纠结起来,浮上眼眸的却是全然的仇恨,他注视着祁诩天,咬牙说道:“不错,祁诩天,我要你失去一切!”
“可惜,溟儿无恙,而外面的那些,不论你杀多少,朕也不会觉得心痛,韩梓麒,这回你怕是失算了。”祁诩天颇觉遗憾的摇了摇头,他虽不明为何韩梓麒会如此恨他,但也并不在意,对他来说,麻烦只是麻烦,除去便是。
正要示意刘易动手,祁溟月却向韩梓麒问道:“为何你对父皇有如此深刻的恨意?”韩梓麒不发一语,沉默许久,直到眼中的情绪平复,如往日一般,神情淡淡的说道:“今日想必逃不过一死,又何必问这些废话。”
见他冷静下来,祁溟月反倒更觉得他心中有着深刻难辨的感情,向来对人的感情气息异常敏锐,从他身上,仍能察觉阴郁的杀意和愤怒,他真的恨着父皇,却也有着一些别的什么。
见韩梓麒满身的鲜血,一身白衣渐渐被沾染成厚重的血色,祁诩天眼中只有冷冷的笑意,“当时便知你自请入宫是韩冀授意,只是没料到你会如此听话,但也不得不说,你的心智城府着实不差,以你性情竟能忍受成为男妃,在朕面前却毫不作态,让朕着实期待了一番,想瞧瞧你会做出些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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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