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被子透著孩子身上好闻的气味,聂政忍了忍,还是出声:“宝……”
沈浸在幸福中的小宝马上抬头,见哥哥的眉头锁著,他立刻爬了起来,低问:“哥哥,解手?”
“嗯。”难为情地应了声,聂政想爬出来。
“不动。”轻轻按住鬼哥哥,小宝快速起身拿来旧竹筒,掀开被子,熟练地帮鬼哥哥解了手。然後小宝又提来那个装泔水的桶,困难地扶起鬼哥哥,让鬼哥哥坐了上去。
“不忍著。”含蓄地说了一句,小宝拿著旧竹筒挪到水沟处清洗去了。故意磨蹭了许久,小宝才返回来,然後扶著鬼哥哥躺下,给鬼哥哥清理下身的污物,再把桶提到水沟处清洗。无法自理的聂政这种时候只能靠这个孩子,被折磨了这麽久,即便是很丢脸、很苦闷,他也必须咬牙挺过去,没有什麽比活著出去对他来说更重要。
收拾完,又喂鬼哥哥喝了水,小宝爬回了房间。打开门,天暗了,小宝招来小贝:“小贝,去厨房,乖。”
“吱吱吱。”小贝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小宝从井里打了桶水,大口喝了好多,井水很凉,不过喝了之後小宝更精神了。擦擦嘴,揉揉饿了的肚子,想到昨天南伯伯让他过去洗身,小宝为难了。想了想,小宝决定先等小贝回来,然後他去南伯伯那里走一趟。
坐在门槛上,小宝满脑子都是救鬼哥哥的事情,就在他深思的时候,小贝吱吱吱吱叫著跑了过来。小宝回神,这才看到叔叔端著热腾腾的饭菜过来了。
“叔。”马上站起来。
“小宝,好点了吗?”
“好了。”
跟著叔叔进了屋,小宝惊喜地发现今晚的饭菜好丰盛啊,有鱼呢。
把饭菜放下,叔叔摸摸小宝的头:“刚才你南伯伯去厨房说让你吃了饭後去他那儿,他给你洗洗。小宝,怎麽身上都是土?晚上跟小贝闹什麽了?”
小宝的脸红了,心虚。
一看他这样子,叔叔笑了:“一定是晚上跟小贝偷溜出去玩了吧。”
小宝的脸更红了,还是笑著不答。
擦擦小宝鼻尖上的泥土,叔叔说:“你身子不好,白日里还要跟著师傅学医,不要贪玩,要早点睡。”
“好。不玩,不玩。”小宝大力点头,拽拽叔叔的袖子,“叔,我自己,洗。能不能,告诉,南伯伯,我不,过去了?”
叔叔想了想,说:“好吧,叔叔回去正好顺道去你南伯伯那儿告诉他。”然後他颇为心疼地说:“小宝啊,你要多学些本事,今後出去了才不会受苦。”
“知道,谢谢,叔。”抱抱叔叔,小宝的鼻子酸了,舍不得叔叔伯伯婶婶们。
摸摸小宝的头,叔叔忍下心酸:“快吃饭吧,吃完了就去睡觉,明早再把碗送过去。”
“好。”
放开叔叔,小宝送叔叔离开,然後擦擦眼睛回到屋里。
把小贝最爱吃的肉包子给它,再给它夹了一大块鱼肉和一个荷包蛋。小宝吃了三分之一的煮得软软的白米饭,然後把剩下的饭菜全部倒入砂锅里。今晚叔叔伯伯婶婶们不会来看他了,小宝放心地反锁了门,提著砂锅钻进密道。
聂政早已不记得鱼是什麽味道了。当小宝掀开砂锅的盖子时,扑鼻的香气令聂政有些头晕。然後,他听到了熟悉的儿音:“鬼哥哥,吃饭喽。”
香喷喷热乎乎的饭菜随之喂到嘴边,聂政不知道小宝有没有吃,就在他犹豫时他听到小宝说:“叔叔伯伯,婶婶们,做了好多。我已经,吃完了,哥哥快吃。”然後,他的手被人握住,“哥哥摸摸。”
不像前两天是瘪瘪的肚子,聂政放心地张开了嘴。
难得能吃到鱼,小宝却仔细地挑出鱼刺,把鱼肉全部喂给了哥哥。在鬼哥哥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後,小宝嘴角的酒窝深陷。吃了剩下的鱼尾巴和鱼头,小宝又喂鬼哥哥吃了药,然後抽出腿,低低地说:“哥哥歇。”
聂政点点头,不好奇这孩子要去做什麽。现在的他就是个废人,什麽都做不了。
小手轻轻地摸摸鬼哥哥的脸,给鬼哥哥盖好被子,小宝走到密道爬了进去。找到他留在密道里的小锄头,小宝干起活来。看不到的聂政只听到有轻微的声音传来,却听不出那是什麽声音。想到可能是小宝发出的,他放松身体让自己陷入沈睡,抓紧一切时间恢复体力。
接著从刑房透进来的微弱的火把光亮,小宝从床下的密道口开始挖。密道很窄,小宝坐不起来,只能趴著挖,而且锄头也不大,每一下挖下的土都不多,可是小宝毫不气馁。不管要挖多久,他都不会放弃,他一定要把鬼哥哥救出去。
林宅内,子时的更声敲响,小宝并没有听到。他专心致志地挖土,衣服上满是大片大片的汗渍他也不知道。汗水一滴滴地从他的下巴尖落下,变成深红色的泥土一圈圈扩大。小贝也在帮忙,小宝挖土,它就用爪子刨土,见小贝的爪子都破了,小宝握住它的两只小爪子心疼地说:“小贝,你把土,搬出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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