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小宝攒足了一天的力气,下了床。一蹦一跳地来到门边,打开门,小宝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朝外看看,外头没人,南伯伯已经给他上了药回去了,该是不会有人来了。小宝松了口气,拖著残腿来到院内的水井边,打水。他饿一天无所谓,但不能让鬼哥哥饿著。用了比平时久了一倍的时间熬好了粥,小宝又把婶子留给他的馒头在火上烤的香喷喷的。待砂锅没那麽烫了,小宝忍著腿伤,一点点挪回房间,钻进床下。
密道除了洞口的那段小宝还没有挖,其他地方都挖宽了,小宝爬起来也顺畅了许多。右腿太疼了,小宝就左半个身子趴著慢慢往前挪,小贝已经抱著竹筒过去了,看著越来越近的密道口,小宝笑开了嘴,很快就能见到鬼哥哥了。
左腿都软得打颤了,小宝终於爬到了密道口。把包著砂锅的衣服小心地放下,小宝软软地喊:“鬼哥哥。”
聂政缓缓展开双臂,做出拥抱小宝的姿势,小宝只觉得心窝子甜甜的。费尽力气爬到鬼哥哥身边,小宝摸摸鬼哥哥,再轻轻趴到鬼哥哥身上让鬼哥哥抱一会儿,然後满是欣喜地说:“吃饭喽。”
聂政忍不住用下巴蹭蹭小宝的脑袋,然後摸索到他的额头,轻轻印了一吻。
“鬼哥哥!”小宝捂著额头,眼圈瞬间红了,嘴角的酒窝深陷。
“宝……”这孩子伤得不轻,身上都湿透了。
“鬼哥哥!”激动不已的小宝不清楚鬼哥哥现在在想什麽,他只知道鬼哥哥亲他了,鬼哥哥疼他了。头埋在鬼哥哥的颈窝,小宝哽咽地低唤:“鬼哥哥……哥哥……哥哥……”
“宝……”一定不要骗我,一定不要。
擦擦眼睛,小宝撑著身子坐起来,拿过砂锅,语带鼻音地说:“鬼哥哥,吃饭喽。”
“好。”
流著幸福的泪水,小宝喂鬼哥哥吃了饭,然後在小贝的帮助下给鬼哥哥清理了今天排出的污物。在鬼哥哥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宝用双手当脚,挪回了密道。但是他没有返回房间休息,而是拿起了他的小锄头。
“噗噗”声在密道中响起,想到那是什麽声音,聂政的呼吸急促,小宝是在挖密道吗?挣扎地翻身,聂政朝发声处爬去。
“哥哥?”
当聂政的手摸到密道口时,一只沾满泥土的小手捉住了他,聂政的手指颤抖,他摸到了软软的掌心上硬硬的茧子。
“宝?在做,什麽?”是在挖密道吗?
小宝安抚地轻拍鬼哥哥的肩膀,小声说:“哥哥躺著,我在挖土,挖好了,带哥哥,走。”语气轻松地好似挖密道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忘了为了挖密道他的双手磨出了多少水泡,最後又变成了血泡。聂政在听到这句话後喉咙里发出嘶嘶声,眼角有水珠涌出。小宝心疼地用手背擦去,倾身在鬼哥哥额头上亲了一口,软软地说:“躺著。”
“谢……谢……”聂政的身体不支地倒下,却仍是不舍得放开小宝的手,那是他的希望。
“不谢,不谢。”小宝急急地说:“鬼哥哥,不谢,我愿意,愿意。”他不要鬼哥哥的谢谢,他要带鬼哥哥走。
“好……好……”聂政抑制住泪水,别过头。
心疼地看了会儿鬼哥哥,小宝没有再说什麽,而是更努力地挖起了密道。小宝很庆幸,庆幸那个人弄伤的是他的腿而不是他的手,不然他就挖不了密道,不能尽快救走鬼哥哥了。
这一晚,累极的小宝带著一身的伤在距离密道口不足一米的地方睡著了。睡梦中,他梦到他解开了鬼哥哥身上的锁链,却怎麽也无法把鬼哥哥从密道里带出来。鬼哥哥满身的伤,他稍稍一碰鬼哥哥,鬼哥哥身上的伤就裂开了。就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刑房的铁门被人打开,阎罗王进来了,然後发现了他。
“啊!”
猛地睁开眼睛,小宝吓出了一声的冷汗,急忙爬起来朝洞口看去,就见鬼哥哥正在熟睡,小贝在他的脚边睡著,被他刚才的那一声给吓醒了。原来是个梦……摸摸小贝的头让他继续睡,被吓坏的小宝却怎麽也睡不著了。两条手臂用力过度软软的,小宝放弃了继续挖的念头。明天他就能把密道挖好了,可刚才的梦提醒了他要把鬼哥哥从密道里带出去并非易事。怎麽办呢?
再看一眼鬼哥哥,小宝想了想,困难地转了个身朝自己的房间爬去。黄伯伯给他拿了好多书,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好办法。
钻出床底,才发现天已是蒙蒙亮了,这个时候是人们睡得正香的时候。小宝靠著床歇了歇,然後勉强站起来一步三挪地挪到水盆前,洗了手脸。还好被梦惊醒了,再过一个时辰婶子就要来给他送饭了,发现他没在屋里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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