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实也是眼中露出讥诮之色:“假如我知有长生之道,又何需让于你?”
“因为你不敢。”赵陆离道。
方子实眉头一挑,冷哼道:“我都敢把闻一农杀了。”
“你杀闻一农不是为了长生道,是为了房间的号码。”赵陆离端起手中的茶杯,“因为大家都肯定这房子是依照顺序来杀人。而你从四号房夜砂死轮到五号里的沈方寂中受启发,想到要想逃过这个顺序,那唯一的办法,也许就是另起一个顺序,所以你诈死。原本杀掉八号房的吴少女是你最好的选择,但无奈她的房里还有一个我,陆庄主显然不是那么好杀的,而且你对他有所求,三号房里有容十一夫妇两个人,也不方便下手,那最好的下手对象,当然是身在朝庭,又可惜身份地位不如你的闻一农了。你开启了二号死亡的新顺序,那么下面如果死掉的是三号房里的人,就能证实这个客栈是依照顺序杀人,否则,也可以确定,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了。”
这次方子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只少了一点小插曲,我能轻易把闻一农约出来,不是因为我身份地位比他高,而是闻一农原本就该听命于我,他其实是我王家在锦衣卫扶植的人。”
“哦,原本应该听命于你,那就是闻一农没有真得听命于你,至少他这次没有。”
方子实冷哼一声:“养的狗活着不如死了的有用,当然还是死了的好。”
“闻一农应该是出来劝说于你,或者是想跟你联合,他大概万万没想到你会杀他,因为在这么险恶的环境中,主人杀狗是有些不可思议的。”赵陆离叹了口气,“但是夫妇都能相杀,其它的又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呢?”
尽管容十一夫妇都在,但大家都忍不住看向他们,只有吴少女低头看了下脚尖,显出一丝不安。
“我如果是王公子,我就不会去杀闻一农,因为所谓的房间按顺序杀人是我信口胡说的,但是我说了之后,某人就得到了启发,因为他需要消失成为另一个人。容夫人说夜砂死的当晚她听见从五号房那边过来的脚步声,这句顾布迷阵的话半真半假,那晚不是沈方寂走过三号房杀了夜砂,而是夜砂就是沈方寂带进来那个重伤的人,他是死后由沈方寂搬到夜砂房间里去的。夜砂区区一个异人哪来的胆子召集人对付落子峰上的沈方寂,只怕他在接受陆庄主的请求之后就跟沈方寂联系过了,可惜历来墙头草死得早。”
吴少女眼睛好像发直了,赵陆离转向她微微笑着说:“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答案也很简单啊……一个女人会无缘无故去针对另一个女人,但一个少女不会无缘无故去针对一个少妇……”赵陆离笑了笑,“只要仔细想想沈方寂从百面候村里走出来,这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百面候能化自己的妆,当然也能画别人的。夜砂在第一天晚上死了一次,第二天化成沈方寂又死一次,这样他死了两次,但为什么棺材里会是两具尸体,因为另一具尸体就是真正的容十一。”
容十一面色很平静,连平常不断地咳嗽色也消失不可闻了,容夫人如果不是靠在容十一的身上,只怕早就软瘫在了地上。
“躺在死去的丈夫身上,即使坚强如你,也会感到崩溃,那恐怕唯一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你杀的吧?”赵陆离瞧着容夫人问。
陆玖肆则眼圈发红,看着“容十一”呼吸都变得急促,赵陆离淡淡地道:“容十一的真假能瞒得了别人,瞒不了狗奴,因此可以肯定,容夫人,沈方寂,闻一农其实是勾连一起的。没有容十一,因为容十一死了。为什么呢?考虑到他是异人庄的向导,假如你要我猜,我会猜容十一是过来迎接谁的,而你们想要冒名顶替。”
他起身踱了几个圈:“六味舍的熊能人是怎么死的呢?恐怕是他多嘴说的那个故事,那个故事,他应该是用来威胁陆庄主的,那种用狗魂代替人魂的事情,恐怕只有陆庄主才有这样的小雅兴,但听在你们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你们误以为熊能人看出了什么,可怜的熊能人,又刚好在六号房……动手的应该就是大木箱子里的狗奴,而闻一农则是负责将我们调开。你们先将我们齐聚到六号房,又再让闻一农将我们吸引走,就是为了制造这是一起客栈按着顺序杀人的诡异气氛。”
狗奴咧了一下大嘴,他什么也没说,但无疑赵陆离没有猜错。
赵陆离很好笑地道:“闻一农大概也想不到,他苦心营造的客栈杀人顺序会最终送掉自己的性命。”
方子实的面色不好看,但只是冷哼一声。
赵陆离摊手笑道:“你们最大的问题是把容十一杀早了,当你们发现事情不但不顺利,而且让你们身陷绝地的时候,你们就开始怀疑他的死亡。因为他死得太容易了,一个有可能来迎接长生道的向导死得这么轻巧,你们终于想到这里面是有文章的,说实在的,我也还没有想通这点。无所谓,总之你们安排了大厅里的一幕,茶水都是容夫人准备,因此那晚容夫人在水里放了点类似迷药之类的东西,当然不能多,但是你们也不需要太多。你们想用容夫人来引出容十一,因此容夫人才会悄悄离开,但是谁把她放棺材里去的呢?虽然有些奇怪,但我还是觉得你最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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