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沈固突发奇想,“如果我是恶鬼,那会是什么样的恶鬼?”
钟乐岑很无语地看着他:“你还想知道这个?”
沈固故意呲牙咧嘴,露出一副凶相:“万一我哪天夜里恢复本性吃了你呢?”
钟乐岑不屑一顾:“切!就你?我还是天生凶煞之命呢,说不定你没吃了我,我已经把你克——”最后一个字被他咽了回去。
沈固眼看那张小脸又沮丧起来,叹口气凑过去亲一下:“愁什么啊?你看,我是个恶鬼我都没愁成你这样。”
钟乐岑搂着他的脖子:“我有点害怕。我们到底应不应该在一块?”
沈固脸色一沉:“胡说什么?”
钟乐岑撅着嘴:“你怎么都不发愁的?”
沈固再叹气:“我该发什么愁?为我的前生是个恶鬼发愁?你不是都说了,前生造孽,今生果报,那我接着这报应就是了。发不发愁,日子不是都得过?前生的事我记都记不得了,还要天天去想?把这辈子过好就是了。”
钟乐岑吊在他脖子上,若有所思:“你说的话,其实有点禅意。佛祖说过,人生只在呼吸间,意思是把握好眼前,那么前生后世,其实都是空……”
沈固好笑:“你不是说你与佛无缘么?”
钟乐岑吊着他不放:“可是我前生明明熟读佛经的。”
“嗯,那肯定就是因为你把菩提珠给了罗靖的缘故。要这么说,那个罗靖转世之后肯定与佛有缘了。”
钟乐岑戳他胸口:“要记得你现在是罗靖呀!”
沈固抓住他的手:“记得了。不过,”他摸摸胸口,“原来这个胎记就是罗靖那一剑戳穿的,难怪那个时候我觉得疼。”
钟乐岑伸手进他衣服里摸摸,有些心疼:“对不起,都怪我。”
“怪你什么?”
钟乐岑有点茫然:“很多事情……”
沈固好气又好笑:“我说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什么叫都怪你?你好端端地在钟山脚下住着,是罗靖非把你带出来的吧?罗靖那个孩子,是那个碧烟自己非要跟着你弄掉的吧?那个鬼胎——咳,是罗靖的老婆非要装怀孕的吧?要不然她就会有个孩子,怎么会闹到怀了鬼胎?”
钟乐岑仍然有些怅然:“可是我那个时候也不懂事,如果我能明白,也许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
沈固哼了一声:“那要怪你那师傅,不好好教育你懂得人情世故,非把你拘在山里,这怎么能行?”
钟乐岑辩解:“师傅也是为我好。”
“好好好,我知道他是为你好。”沈固息事宁人地亲亲他,“不过他不懂怎么教育人,这你不能否认吧?得,东方辰出来了,我们得去巡城,你呢?送你回诊所?”
“不。”钟乐岑跟没骨头似的懒在靠背上,“我跟你们一块,今天诊所没什么事。”
沈固俯身过来给他系上安全带:“那就一块儿。”
东方辰牵着导盲犬过来,导盲犬理所应当地跟着她跳上后座,只给小黑子留下半个屁股的位置。小黑子磨着牙挤上去坐下,用手比出枪的模样对导盲犬比划了一下,结果只得到对方把屁股扭过来对着的待遇。
警车在路上慢慢地开,东方辰靠在后座上,倒像是睡着了。小黑子小心翼翼地伸过头去看她,钟乐岑在后视镜里看见,对他摇摇手示意不要打扰东方辰。小黑子正心想她应该是看不见自己才对,东方辰已经淡淡地说:“不要挡着我。”
小黑子吓了一跳:“你不是看不见我么?”
东方辰微微仰了仰头:“但是一块石头放到眼前我还是看得见的。”
小黑子噎住了,蔫蔫坐回去。沈固看得好笑,正想说话,手机忽然响了,柳五的声音匆忙地响起来:“组长你在哪儿?”
“巡查。怎么了?”柳五今天出现场,因为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你过来看看,有点不对。”
尸体是被抛弃在河岸边上的采沙坑里,因为来这里采沙的基本上都是非法偷采,即使有人看见了尸体也不会主动报警,所以最后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腐烂了,幸好天气冷,还不是太厉害。柳五脸色凝重地蹲在那里,沈固和钟乐岑下了车,一起走过去:“怎么了?”
柳五揭开尸体上的白布,指给他们看:“看这背上的伤口——”
死者的后背几乎找不出原来的模样了,整个背部似乎被什么东西掀翻了一样,加上皮肉腐烂,简直没法看了。钟乐岑紧皱起眉:“这怎么像被砍了好几刀似的……”
柳五伸出手:“五刀。从上而下,其中有一下把脊椎骨砸断了。不过,好像又不像刀,应该是一种下尖上宽的东西,而且似乎是同时砍上的,还往下拉了一段,整个后背的皮都被翻下来了。”他举起手,在想象中比划着,“这个人应该是在逃跑,然后有人追上来,在他后背上砍了五刀。不过这五刀基本上是平行砍的,在追逃过程中还要砍得这么艺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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