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桓温柔地问著,犹豫了一下,才俯下身来,在习齐的额上吻了一下。三年多来,肖桓就连吻习齐的唇也不曾做过,断绝一切性意味的行为。虽然现在的习齐,只要温和地对待他的话,不管做什麽他都不懂得反抗,但是肖桓还是什麽都没做。
习齐依旧流著泪,半晌才举起了手,笨拙地拭著眼泪,
「为……为什麽呢?」
他抬起头来看著肖桓,好像也很困惑似地:
「先生,我为什麽哭呢?我……我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他好像不知道该怎麽办似的,一边拭著,一边又流出新的眼泪。肖桓就这样陪在他的身边,替他拭著泪水,「总觉得,好像这里……还有这里,缺了一个口,好像……好像有什麽东西不见了似的……先生,我是不是生病了?先生,来这个垃圾场前,我是不是有过另一个名字?」
他一手抓著自己的胸口,一手抓著肖桓的臂,著急地询问著。
肖桓看著他,捧住他的面颊,半晌把他整个人拥进怀里,很轻、很柔地笑了:「不,Ivy,你就是Ivy,不会是别人。不用多想,快快乐乐地当你的Ivy就好。」
他反覆著这样的言语,直到习齐用泪目狐疑地望著他,躺回床上为止。而他兀自抚著他的额发,和他说著古老的故事,直到他的眼皮渐沉,静静地堕入梦乡。自从来到这个疗养院後,每晚每晚,习齐都睡得比以前任一个时候还熟。
肖桓看著他的脸,释怀地微笑了。
这就是Ivy的舞台,如果习齐愿意一辈子待在上面。那,这也就是他的舞台。从今以後,他也会是演员,他也将化身成演员。
而这一次,他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失望了。
第63章 番外 罐子
罐子第一次见到Knob,是在一年级的表演实习课上。
因为他没有去迎新,也没有参与班上任何活动。一来他觉得自己太老,那些新生都少自己三四岁,和一直留在美国的自己,文化也不太一样,自己脱口而出英文,还会被那些人侧目。所以乾脆就独来独往地过四年,还比较乾脆,罐子一开始就打定这主意。
听说这所艺大的舞台实习,是一位相当有名的华人舞台剧制作,他一直很想和他见个面,所以毫不犹豫地就选了他的课。
他本来以为会是个严肃、硬脾气的大叔。没想到一照面,他就被女王的七色头和紧身衣给吓了一跳,尤其是他一进舞台教室,就被女王当著面大吼:「上我的课还敢迟到!给我绕著艺大跑三圈再回来!」
「三圈?这所学校很大耶,两座三耶!」
罐子马上抗议。但女王完全不理会他,
「再吵就加一圈!以後谁上我的实习课都不许迟到,听到没有?」
「……鸡头紧身衣老妖怪……」
「六圈!跑完来跟我报到!不准落跑,落跑这堂课就死当!」
罐子瞪大了眼睛,如果是在美国,有教授这样恶整他,他还可以当作是种族歧视,就像之前那个被他强暴的教授一样。那个客座教授,总是在背後「黄猴子」、「清国奴」地叫他,有时甚至当面这麽说。
就连他提交的欧剧剧本,也总是用「你根本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文化」,不管他费尽心思、修正再多次都被驳回。
他的英籍室友听了他的遭遇,还拍了拍他的肩:遇上那个教授算你倒霉,只要不是白人,我想你这辈子是休想从学院毕业了,黑人的话还更惨。
罐子恶狠狠地瞪著女王,女王却经验老道地撇过头,回去对其他一年级新生继续宣布他的课程纲要,顺便恐吓学生他的表演课有多难过,叫大家皮要绷紧之类的。
罐子看见离女王脚边最近的地方坐了个少年,有张苍白的脸孔,好像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听女王训话。罐子把嘴里的口香糖吐掉,又看了女王一眼,然後背对著女王缓缓脱了皮上衣,露出精实的上半身来。
他看见女王用眼角馀光瞄了他一眼,他就扬起唇角,对女王比了个醒目的中指,「六圈是吧?很好。」
他甩了一下头发,在门口踏步热身了两下,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下大步走出了表演教室,还嚣张地扭了两下屁股,临走前那个苍白的少年一直盯著他看。
大部份同学都猜他这堂课可以不用上了,而且说不定跑到今天晚上都跑不完,不禁在心底替他默哀,顺便互相告诫以後不可以惹到这位大刀先生。
但没想到过不到一个小时,女王还在让大家填分组资料的时候,教室的门就被撞开了,出现的是罐子气息微喘、满身肌肤泛著汗泽的身影:「课还没上完吧?」他用手抹去滴落额上的汗水,从架上的袋子拿了毛巾,在同学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向女王,「我没戴表,不过看起来是还没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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