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喔,你说小鱼啊。」
介希吸了一口面说。介希的二哥介鱼,虽然大了介希两岁,但大概是营养不良个性又很内向,所以看起来倒比介希还小。介希也从没叫过他哥哥,总是小鱼小鱼地叫,「嗯,就是那个剧场研的学长,姓纪……」
「喔,他喔,我知道啊,小蟹学长嘛!」
介希边吞著面边说。习齐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便问:
「怎麽了,纪学长有什麽问题吗?」
介希撇了一下嘴,有些犹豫的样子,
「也没有,他也满有名的,有很多关於他的传闻。」
习齐一愣:「传闻?」
「嗯,听说他在三年级的夏季公演上,曾经差点杀死过人。」
「杀人?!」习齐大叫出来,餐厅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介希连忙挨近他:「白痴!干嘛这麽大声啊?」习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按纪学长那种温驯好脾气的样子,他完全无法和罐子那类的疯狂联想在一起,「我也只是听兰姊说,小蟹学长在那年夏季公演上饰演男主角,那是出三角关系的戏,学长是公爵,爱上了一个贫穷的男画家,他用尽了一切财富和心思满足画家,提供他食物、画室、保暖的衣物,甚至为他举办画展。但是画家除了他的画以外,对外界一切事物都没有兴趣,当然也对公爵没有兴趣,」介希描述著,「後来画家遇到一位少女,为她画了人像画,他深深被画中的少女所吸引,而少女也爱上了画家。她搂著画家,和画家表白的时候,刚好被公爵撞见,公爵顿时万念炬灰,就在两人面前举枪自尽了,「满心欢喜的少女牵著画家的手,以为以後可以和画家永远在一起,但是画家爱上的其实并不是真的少女,而是自己的画,所以少女最後也黯然离去,留下孤零零画家和他深爱的画直到终老……本来剧情应该是这样。」
「本来?」
「但是小蟹学长在演到撞见两人告白的场景时,忽然就发起疯来,他扑过去掐住画家的脖子,是真的要杀死人那种掐法喔!演少女的那个学姊吓坏了,拚命地扳著学长的臂,叫他住手,观众都还以为是这出戏原本的剧情,後来看到工作人员紧急跑出来把学长架开,才知道出事情了,」
介希把杯里的果汁一饮而尽,在习齐呆滞的目光中又说,「小蟹学长本来成绩超好,很被老师看好的一个演员。但是那场之後他就跟所有人说他再也不踏上舞台,跑去钻研剧场, 一直到现在。」
习齐默默地吃完剩下的午餐,他把剧本收到背包里时,发觉介希背了另一个大袋子,好像准备到什麽地方去的样子,「你下午要干嘛?那是什麽袋子?」他问介希。
「喔,没有啦,我组了个Band,」介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头说。
「Band?」
「嗯对啊,和班上的还有几个舞蹈科的朋友啦。看你这麽活跃,我就觉得我也应该要努力一点才对。」
「活跃啊……」习齐苦笑了一下。介希的头发不知何时染成了鹅黄色,他竟到现在才注意到,他不禁笑了笑,「那,你在Band里面是做什麽的?鼓手?」
「我是主唱。」
「主唱?!」习齐又叫了出来。介希一掌从他後脑巴下去:「你这麽惊讶什麽意思?我不能当主唱吗!」
习齐诧异地望著他交往半年的朋友,印象中乐团的主唱,除了歌喉好以外,应该都是些嚣张又显眼的人物,有时候气势可能还重於歌喉。
仔细一看,其实介希长得并不难看。有些婴儿肥的脸蛋,这点和他二哥介鱼有点像,但却不会给人臃肿的感觉,看久了反而有点可爱。
习齐想起就是这张脸,在他刚进来这所艺大,以为会像高中的时候一样,因为家里的缘故连一个朋友也交不到,就这样孤孤单单过四年的时候,以一副老资格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还对他夸下海口:『我家三个姊弟都是念这所学校,所以我对这里很熟啦!跟著我绝对不会迷路。』结果第一天就因为迷路而迟到还被女王罚站了一小时。
看著介希没好气地把背袋背上肩的侧影,忍不住开了口:「阿希。」
「干嘛?」介希对著小镜子,梳著他刚用发胶顶起来的额发。
「你要好好地从这里毕业,快快乐乐地过这四年。」
「……我只是去乐团练习,不是去刺杀美国总统好吗?」
介希像看神经病一样瞪著他,习齐哈哈大笑起来,拍了他肩膀一下,在好友奇怪的目光下走出了福利社。
***
习齐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排练室的。没想到他到的时候,空荡荡的排练室里已经有了个熟悉的背影,在大镜子前沉默地拖著地,头发还是一样正正经经的,颜色也染回了黑色,像个狱囚一样乖巧,正是罐子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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