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学长也考过吗?」习齐问。
「嗯,是啊,上过那堂课的应该都有考过,」纪宜似乎犹豫了一下,好半晌才说:「当年我抽到的是螃蟹,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螃蟹,是什麽『在夏天的沙滩上发情的螃蟹』,结果Crab这个绰号就这样跟了我四年。」纪宜苦笑起来。
习齐这才恍然大悟,老实说他还满难想像,这个看起来总是正正经经的学长,到底会怎麽表演发情的螃蟹。他忍不住问:「结果呢?演得怎麽样?」
纪宜少有地露出别扭的表情,微微别过了头,「别提了,那是我站上舞台以来最大的耻辱。」他似乎还脸红了。
习齐没再多问纪宜原委,因为罐子开口了。母猫越讲越开心,在垃圾场里舞蹈、旋转、跳上跳下,甚至放声大笑,罐子始终坐著没有动,这时却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得意忘形的母猫身边,斜靠在虚拟的灯柱上。
『我是没有到过月亮,也不曾造访过市长的寝室。不过呢,美丽的女士,既然你如此见多识广,想必不会介意我分享一些经验,』
罐子勾著唇角,缓缓靠近站在另一张椅子上的杏:『我曾剪开市长夫人的肚子,她的孩子满身是血的探头出来,还告诉我一个小秘密,那就是他的父亲其实不是市长。我曾剪开一个婊子的脑子,她的脑浆里开出美丽的野姜花,和邻国的公主相较起来美多了,因为她的脑袋里,只流出了玉米浓汤。』
罐子一手压著排练室的墙,俯身凑近杏的脸。有些黑眼圈的双眸微微瞠大,挂著笑容继续说著:『我也曾剪过那座城市里公认最美的美女,我细心地剪她,分开她的头、她的手、她的脚,我细细剪下她的十指,排列在他最得意奖座前。而她还躺在一旁,哭著求我不要剪开她的五官,因为她的眼睛要在鼻子上面才好看。』
罐子学长忽然跳上了杏站的椅子,把杏学姊吓了一跳,他学她一样蹲在上头,像野兽一般地:『但最近我常觉得空虚,总觉得少了些什麽,我手中的剪刀,总在向往著什麽,是什麽呢?究竟少了什麽……』
罐子的右手模拟剪刀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滑过自己的脖子,唇角依旧带著笑意,习齐睁大眼睛,看著罐子伸出了舌头,缓缓舔舐了一下唇。杏学姊脸色变了:『啊,我想起来了。美丽的女士,托你的福,我听见我的剪刀,正呼唤著一只猫呢,美丽的女士,竭诚地请问你,我该上哪儿找一只母猫?』
习齐听见女王叫停的声音,身体才靠回椅背上。就像一年级迎新那次一样,习齐发觉只要罐子一开始演戏,他的眼睛就离不开他,彷佛罐子的身上被下了某种魔咒,习齐甚至不确定自己是迷上了他的演技,还是他的人,亦或两者皆是。
他有些强烈地羡慕起Knob学长来。可以这样一次又一次,占领属於罐子的舞台,和他一起构筑出另一个世界,让舞台上的罐子,只看见他一个人。
罐子一听见叫停的声音,就像是精密的机械一样,立刻切换回平常佣懒、随便中带著高傲的样子。反而是杏还呆呆地蹲在舞台的椅子上,脸上挂著恐惧的表情,很久都没有动弹,直到女王开始骂人,她才稍稍反应过来,「林杏,你的动作是怎麽回事?你是猫!不是母鸡!动作要更轻巧一点,观众不会想看一只鸡在台上飞来飞去!你最近是不是胖了?给我注意一点!」
「是,我知道了。」杏学姊闷闷地说著。女王又转向在伸懒腰的罐子:「还有你,辛维!」
罐子懒洋洋地回过头来看了女王一眼,还打了个喝欠,女王附手瞪著他,「气势太强了,这里的主角是猫,不是Tim,林杏现在还压不过你,你给我收敛一点。」罐子不屑地看了眼改为坐姿的杏学姊,见女王还瞪著他,才应了一声:「知——道了。」说著便跳下了舞台,走到观席旁的侧门,打开门走了出去。
女王宣布休息,大家都松了口气。阿耀学长走过习齐身边时说:「老大最近是不是太紧张了啊?跟吃炸药一样,连罐子都被盯了。」堇学姊靠在椅背上点了根菸,看了女王一眼,又把菸收了下来:「平常不就这样吗?你哪一天没听到他骂人了?」
阿耀扁了扁嘴说:「不一样啊,平常是吃黄色炸药,最近是吃核子弹好不好?」
「公演越来越近,虞老师压力大,你们多体谅他一点。」纪宜说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阿耀还在旁边说著风凉话:「是是是,纪小蟹最体谅老大了,是老大的好学生嘛。」
习齐也从观席上站起来,他发觉自己需要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罐子的事情也好、剧组的气氛也好,随著公演的日子接近,习齐觉得自己也和女王一样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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