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人渣,我要死了。
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我知道你一定又会笑我,哪有人想死还这麽随便的。我应该脱掉鞋子,叫来消防队,然後站到一百层大楼的顶端,向下面的你还有围观的人群挥手,然後慎重地大叫:喂,我要死了!我就要挂了!大家快来看呀。
结果我却只是嗑药、喝酒、绝食,折磨自己的身体,偶而灵感来了还在「剪刀上的蘑菇」剧本上补两句台词,真是有够不专业的,对吧?
哈罗,人渣,你在笑吗?一定笑个没完吧,笑说世上怎麽有这麽随便的人。
丢下你我很抱歉,我想我好像还是爱你的吧,至少比你爱我还爱你一点,虽然很少对你说,因为你会说我娘娘腔,所以我现在要很Man地对你说:嘿,辛维,我的罐子,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很Man吗?够Man吧?有没有比你抽那臭死人的Boss上我时还要Man一点?
我的爱,最後让我这样称呼你一下吧?药还是能少嗑就少嗑一点吧!菸酒也是,不是说不准你喝,你突然变成戒酒戒菸的好青年我可能做鬼也会被你吓死。
不过你啊,如果还想多演几年戏,如果不想被女王拎著耳朵丢进太平洋里,如果还想待在你挚爱的舞台上几年的话,还是节制一点吧!至少活过二十五岁好不好?那才可以去瑞典看A片啊!
不过不用坚持活过三十岁,活过三十岁的人都很无趣。
不要相信那些叫你珍惜生命的人。因为他们总是以为活著就是珍惜生命,或自己正在珍惜生命。
不要在我尸体旁哭泣,因为那一点都不像你。而且不卫生又很吵。
嘿,我是Knob,是一个演员,今天在这里向大家谢幕。
谢谢你们耐心的观赏。
***
习齐冲入排练室的时候,已经是迟到三十分钟後了。
他一整夜都没回去医院,应该说是没有力气回去。看完Knob的遗言後,他就像个坏掉的水阀一样,无可抑止地恸哭起来,他一直哭、一直哭著,连自己也不明白原因是什麽。好像心底破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洞,即使用尽体内所有的眼泪也填不满。
到最後罐子没有办法,只好把哭累的、半失神的习齐拖到自己床上,自己又去洗了一次澡。习齐隐约之中,感觉到罐子贴在他耳畔,耳语似地倾诉:「Knob那家伙,故意把遗言录在我们的公演录影带後面,」
罐子自嘲的笑声,听起来好悲伤:「那些录影带都是他请人录的,他知道我平常不会看那些东西,是前几天忽然……想他想到受不了,才拿了出来。他就是在试探我、在惩罚我,如果我永远不想他、永远不去回忆他,就永远以为那只是个意外。」
习齐觉得,这个男人虽然躺在自己身边,却离自己好远好远。
醒来之後,习齐发现罐子已经走了。
他一时有些惊慌失措,不明白罐子为什麽没有叫醒他,出去才发现昨夜湿透的衣服已经被罐子吹乾了,就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就像……要请他回去一般。请他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也对,他也逃得够了,该回到现实世界去了。回到地狱的牢笼。
习齐心知肚明,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逃,他还有习斋,还有正要面临更残酷事实的习斋。习齐不知道肖瑜他们告诉他医生诊断结果了没有,一想到平时开朗的习斋,听到这消息时,会露出什麽样的表情,习齐就想转过身逃得远远的,永远不要看到。
就像习斋小学的时候,医师告诉他们,习斋的眼睛只会一直恶化下去,直到看不见为止时,习齐就有一种世界在崩毁的感觉。
人要可以忘却一切、抛开一切,就这样放下一切执著,是不是就能得到自由?
後来他还是放心不下,在去学校的车上打了一通电话给肖桓。本来想悄悄向肖桓询问习斋的状况,现在的肖桓,习齐认为应该不至於再用什麽威胁他回家才是。
没想电话响了一会儿,一接通竟是肖瑜的声音,平心静气地:「喂,小齐,你在什麽地方?」吓的习齐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飞快地把电话关了机,缩在座位的一角发颤,他现在才逐渐明白,他始终逃不掉的原因不在於别人,而是在他自己。
自己太懦弱、太弱小、太微不足道。就像以前的Ivy一样。
奔进排练室时,「排练中」的灯已经亮起来了。习齐跑过长廊,就想推开更衣室的门,没想到一推之下,里面竟然已经有人了:「啊!对不……」
习齐本能地道歉退出,但一瞥之下觉得不对,因为里面竟然有两个人,半掩的房门隐隐传出喘息声,还有习齐再熟悉不过的、满溢情欲意味的呻吟。
一缕黑色的头发甩出更衣室,里面的人好像也发现外面有人,站起来盘了一下头发。习齐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堇……堇学姊?」他发愣地低下头,才发现堇才穿了半件韵律服,上身完全是赤裸的,露出丰满的乳房来,脸上的表情充满欢爱後的馀韵,不禁火速撇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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