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大雪封路,马车被阻在了道上。苍霁身披大氅,与人一道在途中的客栈里挑拣药材。他发束金冠,衣着奢华,看着贵气逼人。
“公子”
“曹仓。”苍霁正端详着一把黄连,听着声音,侧头对来人缓缓一笑。
“曹公子。”来人山羊胡收拾妥帖,对着苍霁微微一拜,说,“昨日听着曹公子要购药材,特引公子来此一会。冰天雪窖,公子里边请。”
苍霁抬手,说:“佘爷肯见我一面,已算是沾了冬林的光,吃茶就不必了。”
佘桧惊疑不定:“不知公子要买什么?”
苍霁嗅了嗅黄连,不经意般地说:“内子身体不好,从北边回来一直如此。我听闻东海之滨多有仙山,最适宜调养身体。冬林生前虽与我称不上朋友,却也算有点交情,我听他屡次提及佘爷消息灵通,便想来问上一问。东边当真有那么好?我欲带内子前往海滨居住些日子,待他身体好些了再做打算。”
佘桧随着苍霁走了几步,说:“尊夫人如不便长途,公子挑个暖和些的镇子最适宜。那仙山之说过去引得无数人前往,可是近来妖怪横行,又无神仙坐镇看管,怕不安稳。”
“我听闻海蛟执掌东海。”苍霁露出略微不解的神色,“怎么还会妖怪横行?”
“自入夏后,海蛟便少有现行。”佘爷对各地动向了如指掌,他说,“我们送药到京都,见得东边的妖怪都跑去了京都,可想东海如今已经乱作一团。别的不提,往年东海雪不过半月,寒雨盛。今年一滴雨也不见,雪已经下了个把月了!”
苍霁往伙计的托盘里搁了把金珠,遗憾道:“那还真是可惜了,内子还盼着居山栽花,靠海择院呢。”
佘桧见状赶忙道:“不知尊夫人平日都吃的什么药?如今天冷,万万要留意驱寒。”
苍霁说:“稍后我递个单子请佘爷瞧瞧。”
佘桧在方寸内热情道:“行的。如是夫人准许,我隔帘替夫人把把脉。”
苍霁叹道:“外边这样冷,过些日子热了再说。”
佘桧连忙说:“这倒也是。公子若是舍得,只需招呼一声,我便登门为夫人看看。”
苍霁笑应了,待走时佘桧亲自送他出去。上好的人参和皮毛搁在后边的车上,苍霁二话不说,钻进了最前头的马车里。
厚实的棉帘一掀,热气股着团往面上扑。苍霁低头进来,将角掖好,见他的“夫人”持卷靠里边,就着个明珠的昏光打瞌睡。
苍霁手冷,沿着净霖的袖探到他的腕骨,轻轻揉在掌间,俯首去看净霖的神色。
净霖松了书,被苍霁揉得腕间又冷又热。他睁开眼,说:“怎么说?”
“说过几日热些了,登门给你把把脉。”苍霁身上还带着寒气,斜身靠壁上,将净霖半困在胸膛前。他有个嗜好,这几日越渐严重,没事就喜欢揉着净霖。腕骨揉,后腰揉,哪儿都没放过。只要挨着那冰凉凉的肌肤,就会想方设法揉得净霖泛红泛热。
净霖指尖也贴在苍霁袖里,他说:“诓人便只打听到了这个?”
“我对他说得话十有九真。”苍霁说道。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在诓我了。”净霖看着苍霁。
苍霁忍俊不禁,他说:“你是不是生在我肚子里。”
净霖说:“那要我叫你一声娘吗?”
“你叫啊。”苍霁滑回手,摘了明珠,蒙上大氅遮了光。
净霖看着他肩膀晃动时的线条,神使鬼差地喊了声:“娘。”喊完方觉得不对劲,立刻改口说:“的娘!”
苍霁要来捞他,净霖腿没处挪,被苍霁一把拽着脚踝拖到了跟前。他膝头抵着苍霁,苍霁已经压了下来。
“我让你喊娘你就喊娘。”苍霁快速擒住净霖的腰,“我让你喊别的你怎么不喊?”
“不吃亏。”净霖白皙的面颊蹭在垫面,“你不是还喊过我爹。”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叫法。”苍霁说着低头,“你一直顶着我做什么。”
净霖的膝头顿时往上移也不是,往下移也不是,卡在苍霁腹间。他袖里有东西簌簌而动,想要冒出头来,苍霁一手束紧了他的袖口。
“我不要石头。”苍霁逼近,“我要你说。”
净霖说:“你打听到了什么?”
“宗音从夏天起便消失了。”
净霖心下一动,他说:“东海的分界司没有查吗?”
“你有点贪心。”苍霁抵着腹,稍稍挑了挑眉,“我一次只答一句。”
净霖在苍霁目光里别开头,脖颈优美的弧线暴露无疑。苍霁用了些力,在昏暗中目光灼灼,烫得净霖总觉得脖颈像是正在被人抚摸。
“我答一句,你答一句。”苍霁循循善诱道,“有来有往,情谊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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