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心里把那两人从头到脚的责怪了一番,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只轻轻地摸了摸阎澄那被剃得剩了一层青色头皮的脑袋。
这还是他和阎家闹翻后第一次再见外婆,阎澄也不知道她之前已经和纪悄对上过了,此刻感受着外婆温柔的手心,眼中略带愧疚的望着她,很多道歉的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些专家非常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王郗瑭和廖远东也把空间留给了祖孙俩说话,一走出病房,王郗瑭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手机。
电话响了十来声才被接通,一个淡漠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王郗瑭道,“你真的不来看看吗?阎王一直在等你……“
声音顿了片刻才道,“学校有些事。”
“纪悄……”王郗瑭打断他,“你不用跟我解释的,只要你能过得了你自己那关就行……”
纪悄沉默了会儿,直接挂了电话。
廖远东烟瘾犯了,躲楼梯口抽烟去了,抽完回来就见王郗瑭愣愣地看着手机,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
“这事儿还真不好办。”廖远东抓了把头发,难得也有伤脑筋的时候,“老太爷那儿其实还不是完全没机会,只要阎王真能狠下心来装苦卖穷,老太爷早晚舍不得,但最难搞的其实是……”
廖远东话没说完,王郗瑭也明白,是阎鸿佐。阎鸿佐的手腕连王郗瑭都是耳闻过的,出了名的软硬不吃,对于阎澄也一向放任管教,与廖远东家里的死活不问的区别在于,拴着阎澄的那根线从头到尾都被阎鸿佐攥在手里呢,说是在u市上课,阎澄做了什么阎鸿佐能不知道啊,当初的那点信任那点空间也是阎鸿佐宽宏大量给儿子的,儿子要真犯了倔,阎鸿佐说收拾他就能收拾他,光看他想不想了,而且绝不手下留情。
这次阎澄和纪悄的事情,只要阎鸿佐不愿意,他俩怎么样也是逃不过五指山的,哪怕他们狐朋狗友全上赶着帮忙也没用,这也是廖远东曾经那般劝慰阎澄的理由之一,当然,他以前能信口捏来的很多道理,现在感同身受后早已说不出了,反而更了解阎澄心里的苦楚。
总之这情况就是一个子:难!
阎外婆并没有待太久,也没有说什么让阎澄难堪教训的话,只让他好好照顾身体,说自己过两天再来。走之前,她又顺带问了一句纪悄去哪儿了?
阎澄一顿,道,“他在学校,他们系课很多,我让他别过来了。”
外婆不语,阎澄抬头又急着解释了一句,“他晚上就会来,每天都来,我住院这段日子都是他在照顾,他很辛苦,瘦了很多……”
外婆看着阎澄,阎澄眉眼澄亮,充满坚定之色,似乎真的就是这样想的,外婆有些不忍再看他的表情,只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阎外婆走后,阎澄一直拿着手机一动不动地坐着,他也不给纪悄打电话,怕他嫌自己烦了,只是每过一个小时都会看一眼墙上的钟,生怕自己的手机时间不准确。
傍晚,王郗瑭和送饭的护理人员一起来了,菜色非常好,都是阎澄爱吃的,阎澄却只是看了眼道,“再等等吧,多做一份,一会儿纪悄也要来的,他爱吃虾仁,清炒的那种。”
没多时,饱满鲜嫩颗颗晶莹的大虾仁就连带着其他纪悄爱吃的菜一起端了过来,可是这些美味直到全部凉透了心,也没盼到爱吃它的那个人来尝一尝。
临到睡前,王郗瑭终于忍不住让人把这些东西都撤了下去,他看着静靠在chuáng头一言不发望着窗外愣神的阎澄,摇了摇头,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回去的车上,他给纪悄发了一条消息:阎澄二十号那天出院。
只是结果如何,都不是他们这些旁观者能够左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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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号那天,纪悄有课,上午是哲学史、天朝文化概论,下午是国学基础,两点下了课,纪悄直接去了超市,买了一堆的食材回来开煮,边做灶台上还边摊着一本厚厚的食谱,纪悄非常认真地照着上面的菜色一道道尝试下来,其中有失败也有成功的,直到成功的都凑够了满满的一桌菜,纪悄才停了手。虽然味道不知如何,但至少品相看着是非常不错的。
纪悄挺满意,将它们全都小心翼翼的打包起来,看看时间,四点半,用两个大保温盒提起去了医院。
阎澄住的病房非常优渥,不仅通透明亮,内置一切寻常的小家电外,还附带一个洗手间和一个外间的小会客室。
纪悄到的时候没有看见王郗瑭和廖远东,他刚想推开病房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了两个陌生的中年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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