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停住,再次一起开口:“你先说……”
相视一笑,徐洛闻先开口:“去H市的时候裴澍言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我今天请他吃饭,算是答谢。”
白郎点头:“喔。”
徐洛闻打量他的脸色,笑着说:“不开心啦?”
白郎再次点头:“有点。”顿了顿,抱怨:“你怎么那么多朋友?”
“额,也没有很多吧,”徐洛闻失笑,“也就两三个。”
白郎说:“可我只有你一个。”
徐洛闻小小地肉麻了一下,说:“你还有肖润啊,还有栾阔,你也可以偶尔和他们一起吃吃饭。”
白郎问:“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吃饭?”
徐洛闻一本正经地说:“徐老师——也就是我——给你——白郎同学——布置一道作业,了解一下什么叫作‘人际交往’,明天告诉我答案。这会儿堵车,我再不走要迟到了,邵阿姨做了你爱吃的蜜汁烤肋排,快进去吧。”
徐洛闻举步要走,手腕突然被抓住,三两步被拽到墙角,按在墙上。
“亲一下再走。”白郎的声音又低又沉,在浅淡的夜色里听起来格外撩人。
徐洛闻蓦地想起昨天晚上,白郎把他压在沙发上温柔地亲吻,那种想要又不能要的煎熬,他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那你闭上眼。”徐洛闻小声说。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白郎笑着说。
徐洛闻把手覆在他脸上,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捏他的耳垂,如愿听到白郎的呼吸重了几分,这才开口:“这次真不骗你,你把眼闭上嘛。”
白郎目光炙热地盯他几秒,到底还是听话地闭了眼。
徐洛闻看准时机,猛地用力,反把白郎推到墙上,拔腿就跑,边跑边说:“再给你布置一个作业!了解一下什么叫‘兵不厌诈’!”
白郎揉揉撞疼的后脑勺,看着跑远的背影无奈地笑起来。
·
被白郎那么一闹,徐洛闻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十五分钟。
他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他自己也一向守时,总会比约好的时间早到十分钟左右。
落座后,徐洛闻连连道歉,只说堵车堵得厉害。
裴澍言不在意地笑笑,说:“我已经帮你点过菜了,不介意吧?”
徐洛闻摇头,笑着说了声“谢谢”,又说:“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听谭嘉应说你似乎很忙。”
裴澍言帮他倒一杯清水,说:“的确很忙,参与了一个科研项目,还要做手术,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顿了顿,他微微笑着说:“这样挺好,时间被填满,就没功夫胡思乱想了。”
徐洛闻笑了笑,端起杯子喝口水。
裴澍言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垂着视线低声说:“前阵子我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因为我总是整夜整夜的失眠,吃安眠药都没用,那种感觉真的太痛苦了,会催生出特别强烈的自残冲动。”他又笑了一下,抬眼对上徐洛闻的视线,“现在好多了,虽然每天累得筋疲力尽,但起码能睡得着觉,不会再想死。”
徐洛闻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忽轻忽重地疼。
他认识的裴澍言,是一个骄傲自持的男人,不该是现在这种颓唐落魄的模样,就像一座海中的孤岛。
徐洛闻低下了头。
他不敢看裴澍言的眼睛,那双眼里蕴含的感情太浓烈,就像一个漩涡,让他害怕。
服务生过来上菜,适时地打破了餐桌上沉谧的气氛。
徐洛闻看着面前的餐盘,盛着的是他和裴澍言以前每来必点的那道菜,但他知道,再不会是以前的味道,因为他们早已不是以前的徐洛闻和裴澍言。
服务生走后,裴澍言开口:“说说你吧,帮白郎找父母是怎么回事?”
徐洛闻便简明扼要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裴澍言听完沉默片刻,说:“所以你还要接着找下去?”
“嗯,”徐洛闻点点头,“你知道的,我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裴澍言看着他,语声平缓地说:“但是你却轻易地放弃了我。”
徐洛闻无言以对,安静半晌,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
裴澍言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做错事的人是我,是我活该。”
徐洛闻垂着眼睛不说话。
裴澍言也随之沉默下来。
直到结束这顿痛苦的晚餐,结账离开,两个人都没再怎么交谈过。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餐厅门口。
旁边的霓虹灯闪烁,在他们脸上洒一层五颜六色的光。
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洛闻,”裴澍言温柔地喊他的名字,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要听真话。”
徐洛闻鼓起勇气迎上他的视线:“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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