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他伸手朝向了山宗怜道。
“脸上还有点肿,想不到志吾君也在意容貌呢。”话一出口山宗怜道就后悔了。
已经一个星期了,情况在慢慢好转,靠输营养液的他很虚弱。
他不再开口说话,无论山宗怜道怎样逗他。
每天要擦数次润唇剂,嘴唇还是干裂出小口。
他对医疗是合作的。
这是封闭了的空间,他没有死也没有疯,反而有种恶梦终于解脱了的松懈感。
每天只看到窗外的雪。
大雪,小雪,雪停,雪融,又开始下雪。
天小便不能自理,他也没有羞耻的心态,一切都没有所谓了,不是吗?
如果他是有罪的人,这样算不算把罪赎清?
凤凰浴火重生,现在的他是不是也应该划分在重生这一范围内?
慢慢扶着床站起来,出汗了呢,曾经如此简单的动作,现在却要付出几斤汗的代价,他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一笑牵扯着身体更加疼痛。
“这孩子是不是疯了?”监控室里的山宗怜道不安地想,他忍不住打电话给赤川诚。
赤川诚是绝对有威严的成年男性,目光也如刀锋,刺在皮肤上有血涌的错觉,藤原志吾不示弱,只是冷漠地回视他。
“你果然聪明!如你所愿,赤川风二去了美国,不会再缠你了。如果,你再对付赤川集团,首先被毁的是你的家人。此事从此打住,明白了吗?”
“……”居高临下眼神与神态,有些滑嵇呢。志吾想笑,拼命忍着呢,在有钱人眼你,穷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还是给他偷溜成功了。只是单薄的衣服对抗不了外面的寒冷,腿轻跑起来,这才可以暖身啊,真冷啊,一文不明呢。
家里没有人,留下字条,找到些放在家里的零用钱,带上书本用具,穿着暖和的衣服。
冬天的东京格外地灰苍,色泽晦暗。
听说北海道非常寒冷,买件特厚的大衣,应该可以抵住寒流吧?
身体好难受,最难挨的是饥饿。口渴还可以稍加润湿,唯一有饥饿连身体也要揪结在一起!
外面下着大雪,越往北雪下得愈厚。
挨过饥饿感,站累了,可不能坐,应该买一个软垫。
“不舒服?长了痔疮?”热心的老奶奶坐在他的对面。“给你,用小棉袄垫垫吧。”
热心的好人啦。
“要不要吃鸡蛋?”
“我胃有毛病。”谢绝,老太太真是好人呢,很喜欢说话。她告诉志吾,儿子在东京工作,她是北海道人,来看儿子、媳妇的。很孝顺的儿子给了她许多东西回老家。再过二十天,儿子与媳妇也会加北海道,很幸福的一家。(如果真那么孝顺,应该会陪老人一起回去吧!连二十天也呆不下)志吾心中发冷,老人是自己存活在自己的幸福中吧。果然,老人继续说下去,孙子不肯跟奶奶住在一间房。(上班一簇日子过得紧巴巴,房子一定也不大。)嫌老人家碍事,孙子太调皮老人也不够精力照顾,乡下人跟东京人应该是有沟壑的吧。托老人家的福,这一路不那么难过了。这么好的老人家人怎么可以让她孤单上路啊,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的亲人呢。
寂寞的车站,好大的雪。
寂静。
那个引颈张望的少年就是草雉龙太吗?
头发昏,很难受,是感冒了吗?藤原志吾意识逐渐模糊,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倒了下来,只有一个念头:草雉龙太有没有来?
“爸,他还好吧?”
“营养不良引起的贫血、受寒、发烧、疲劳过度。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营养不良。其他的要全身检查以后才知道。”草雉龙太的父亲吩咐助手准备输送营养液,皱眉看了一眼儿子“先出去吧!”
草雉龙太对行医三十多年的父亲是有信心的。
他放心把这从未见过面的网友交在父亲手上,想到网友,是缘份的一种吧。
东京与北海道在网络上近于咫尺,年龄相同,见解相似,聊了几次就引为知已。草雉龙太是这落后的小镇是过于优秀的存在,在这儿心灵反而是苦闷,都没有真正能聊得上的朋友。到底是东京人啊,懂得真多,本来是想高中去东京读的,为此,藤原志吾君给他寄来一堆东京学校的资料呢。
改变主意是由于谁提议不如自己弄间学校,当时只当是戏言,谁知道“十二星宿”的运作真正启动了。身为十二星宿的一份子,内心还是骄傲的。
早些日子所筹集的资金也到位了,前期的人已经进入了他们瞄准的楠木高校。
是大事,身上每一细胞都在欢欣鼓舞。不需要靠家人,如此年少就可以独当一面,在之前他可是不敢想的。
一直期盼着身为首脑的藤原志吾到来,想不到他居然身体如此虚弱。这时才发觉有一位精通医术的父亲是及时雨,他对于平常有些市俗的父亲内心不是太尊重的想法烟消云散了。在专业上父亲是值得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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