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倒塌,重新堆成一座骨山。慕临身边的光团瞬间离开他,疯了似的朝那座骨山冲去——
“哈哈哈!!!慕无情,这就是你的下场!!!”
一阵喑哑狂笑在慕临耳边响起,慕临浑身剧震,正要拔剑刺去,蓦地眼前一黑。
最后一刻,他瞥见无数鬼鸦朝自己飞来,发光的眼珠不断在眼前放大,将他的视野染成一片血红。
他掌心一松,昏了过去。
*
慕临迷茫地揉揉眼,看着眼前的小村庄,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是哪儿?
他记得,他明明刚历练完,和两位师叔与众师兄弟去了离棺山最近的昌隆镇,找到一家客栈休息补眠。怎么一觉醒来,他会独自一人出现在此处?
此时已是深夜,天色暗沉,狂风不止,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天边乌云滚滚,汹涌到要压下来似的。
快要下雨了。
慕临四处望了望,发现这村庄非常小,可能只住了数十户人家,还都是些在无极剑宗难得一见的、破破烂烂的茅草屋。这村庄所处的地理位置也不好,背靠一座大山,处于这座山的山脚下,那山上被人开了山道,仿佛一条又黑又亮的铁索缠绕山体而上。村民可能要走山道翻过山,才能到镇子上去。
不过不要紧,他可以直接御剑回程。慕临祭出天缘剑,正打算跳上去,倏地发现不远处一间茅屋摇摇欲坠,而房檐之下,挂着一个逼真的“稻草人”。
他从没见过这种凡间的玩意儿,一时起了兴致,想过去看看。
可等他走进,他才发现,这似乎不是什么“稻草人”,而是一种草编的衣服,又重又厚,用棕片织在一起,可用来遮风挡雨。
好像听嬷嬷丫鬟们提过,叫什么来着?
对了——蓑衣。
这件蓑衣用布条系在一根铁钩上。铁钩锈迹斑斑,挂在一根麻绳上,麻绳两端连接了土墙中伸出来的木桩,其中一个木桩上挂了一只竹编斗笠。
恰在此时,慕临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几根散落的蓑草。
一件蓑衣,一只斗笠,难道这屋子里只住了一个人?
他本想移开目光,下意识又觉得不对,定睛朝那几根蓑草看去——明明还未下雨,那几根蓑草却湿漉漉的,似乎沾了水。
慕临用靴尖碾开这些草,在地上拖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他神色一凛,拔出天缘,一剑朝木门劈去!
……
血……全是血……
慕临确认了一遍又一遍——这一家三口全都死了!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是被“一剑封喉”而死的。另外两个老人死相却惨烈的多,似乎是他的父母,一个头身分离,一个四肢残缺,血迹斑斑犹如人间地狱。
心中不详的预感更甚,慕临直直冲出去,破开一间间茅草屋。
残肢遍地,血腥味浓的几乎盖不住……被剑捅死的,被掐死的,被咬死的……
一村子的人全都被屠尽了!
“轰隆隆——”天边惊雷不止,慕临从一间屋子奔出,霎时天旋地转,几欲干呕。
这时,他突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那尖叫与呼啸的风混合在一起,格外令人胆寒,他却生出了一丝希望,抓起剑朝那声音狂奔而去!
“砰——!”
慕临一剑劈开木门,正撞见一个满脸黑气的男人,右臂高举,虎口掐住一个小女孩的脖子,将她提在半空。
小女孩十分瘦弱,还在蹬腿挣扎,脸颊却渐渐泛起紫红色。
一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倒在地上,犹在尖叫不止:“你疯了么?!她是你女儿啊!!!”
慕临一愣,剑势已然收不住了,白光闪过,男人手腕上喷出一条血线!
那女人被这惊变吓得昏了过去。男人却仿佛感知不到疼痛,拖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断掌,左手朝女人的头盖骨抓去!
“噗——”慕临又送出一剑。
这次断的是他的左手。
可这个人却像是疯了,猛地张口咬住了女人的肩膀,用力一扯,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继而一口吞了下去!
慕临再也无法忍受,一剑刺去!
“噗嗤——”一声,天缘剑穿心而过。
男人终于摔倒在地,不动了。人之将死,他面部的黑气似乎淡了一些,慕临怔怔地看着他,冷汗一点点渗出来,很快,里衣都湿透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男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凡人?
他杀的究竟是什么?!
慕临忽然丧失了拔剑的力气,愣在原地,手足无措。恰在这时,“轰——”一声巨响,茅屋屋顶被掀飞,土墙被炸出数个大洞。
七八个紫衣修士从天而降,手持仙器,将慕临团团围住。
“是他!”
“不会认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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