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九年了,他也快二十四了,什麽时候才能定性啊。”
“……”
“展墨,你说这是不是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方淑看著儿子,有些恐慌。
“妈,你说到哪里去了?”方展墨将母亲扶到椅子上坐下,抽走那把断发,心中暗暗叹息,留了好几年,有些可惜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心想著爱情多美好,一但对一个人有感觉,就像发了疯一样只想追著他跑。第一次爱上了你爸爸,一个一无所有的小混混,当初就图他懂浪漫长得帅,直到有了你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不想杀死自己的孩子,说什麽都要把你生下来,结果你爸爸就撇下我跑了,真是气死我了。”
方展墨有一下没一下地为她捶著肩膀,嘴角挂起一抹浅笑。这个故事他听过很多遍了,每一次母亲都是一边形容父亲有多帅,一边咒骂他的薄情寡意。当年的她不过十七八岁,也还是个孩子。犯了错就勇於承担後果,母亲的这个优点一直深得他的敬重。不过,其中也不排除被宠坏了的因素。毕竟外公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加上家中又十分富有,自是对她诸多纵容,所以才会,哎……
“展砚就是跟著我太长时间才会这样,好的不学坏的会学去了。要是当初跟著他爸爸,现在说不定……”方淑停下口,就像被戳中了旧伤口了一般,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
因为伤口还未痊愈,所以戳到的时候就会觉得疼。方展墨知道母亲想起了极力想忘记的往事,於是悄悄的离开了她的身边,让她有时间去平复情绪。
方淑向来大大咧咧惯了,积极开朗的生活态度让才看起来像个三十出头的小妇人,根本瞧不出有两个二十好几的儿子。可是,她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麽快乐,方展墨隐隐知道这与展砚的亲生父亲有关。不同於自己的父亲,展砚的生父应该才是母亲真正交出了全部感情的对象,可是中间似乎发生过很大的变故,以至於母亲到现在都无法坦然地面对这段往事。
情伤,情伤,有情才有伤。方展墨摇了摇头,走到附近的一间发廊把头发剪了剪。
好像从退学之後就开始留起了长发,不知不觉就留了九年。剪剪修修,一直让它停在齐腰的位置。如今突然到了耳後,还真是不习惯。就像突然看到一个九年不见的人,惊讶之下更多的是陌生。
“方展墨?!”郭海看著比记忆里明显大了两号的方展墨,有些错愕。
方展墨尴尬地笑了笑,悄悄地平息胸中的喘息,不敢相信自己不过是瞥见了郭海的身影,就忙不迭地追了两条街。
“你长大了好多,看来我是真的老了。”郭海的脸上的确有了岁月的痕迹,可是温和的笑容一如往昔。
“老师……”方展墨觉得嗓子已经跳脱了自己的控制,不知不觉地唤出声来。
“我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10
“郭海!你还在磨蹭什麽?”站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位中年女子不悦的喊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方展墨看著那名矮胖的妇女,有些恍惚。
“那是我太太,”郭海有些尴尬地对方展墨笑了笑,说:“抱歉我要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郭海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递给方展墨一张名片,“有空打电话给我,再见。”
方展墨机械地点了点头。
“郭……海……”
看著他离去的背影,方展墨喃喃地念著这个名字。攥紧了郭海留下的名片,他不禁有些感慨。
年少时不顾一切的冲动早已不复存在,只是那留在心底的痕迹,依然清晰。不再有憧憬与希望,只是淡淡的怀念著,怀念那段青涩的爱恋。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谁曾想火般的狂热,如今可以变得如此恬淡。方展墨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去。
不期然地对上方展砚凝重的视线,方展墨微微一怔。
“站在这里多久了?也不叫我一声。”
方展砚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语气生硬地说:“你剪了头发。”
“认不出来了吗?呵呵,还不错吧。”方展墨摸了摸头发,讪讪地笑了笑。
促不及防地抢过了哥哥手上的名片,方展砚狠狠的将它撕成碎片,扔到了路边的水洼之中。
“展砚!”
方展砚瞥了一眼哥哥,冷冷地说:“结了婚的老男人,有什麽好联络的。”
方展墨沈默了,侧身越过弟弟,径直向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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