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林此刻甚感悲摧,他不明白,为什么不管陈硕怎么叫,他总是摆脱不了金庸小说里那两个让人十分不快的人物。
“好了好了庄大医生,我说真的呢,我实在不想在外面吃了,你随便下碗面就行!”
庄林下意识地看看那扇关紧的房门,说:“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陈硕奇怪,庄林曾把他家钥匙交给他好长时间都不管,今天不知怎么了,居然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你直说嘛!”
“我家有人。”
“谁?”想也不想,陈硕直接问道,这下到让庄林不知道从何说起。
“也没什么,你来吧,没事儿。”
挂了电话庄林一边准备饭菜一边想,辛仲远不出屋,陈硕来了也不会遇到,应该没问题。但没想到的是,陈硕进门的时候辛仲远正好穿着睡衣出来上厕所,撞了个正着。
这下,由不得庄林不解释了。
“呃…这是我朋友陈硕…”庄林汗涔涔的。
张牙舞爪状呆住的陈硕机械地冲辛仲远挥了挥手,“嗨,你好啊,我是庄…”
那句“我是庄林的大学同学兼好友”还没说完,只见辛仲远若有若无的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毅然决然地回房了。
陈硕立刻觉得自尊心受了打击,庄林摸了摸难兄难弟的头,“他总这样……”
“那你受得了吗?”
“什么?”
“跟个大冰块过日子,你受得了吗?本来我想,能让你摆脱单身主义金屋藏娇的,肯定是个帅得惨绝人寰如春风化雨般温柔的男人,谁知道…哎,长得倒不赖,可一旦到了漫长的冬天,每晚抱着个冰块睡觉,啧啧,想一想都觉得冷,我真替发愁。”
陈硕一边说一边拽着庄林的围裙做拭泪状,庄林恨铁不成钢地推他开,说:
“我服了你的想象力,他只是我的病人,住在这里而已。等他好了就走人了。”
“病人?”陈硕眨眨眼,闪出疑惑的光。
“是啊,病人。”
“那就是说…”陈硕神神秘秘地看他一眼,手放在腰间做了个大肚子的手势。
庄林点点头,把饭碗放在他跟前,意思是“堵住你的嘴”。推了推辛仲远的门,发现上了锁,大概在睡觉,只好把他的那份温着,等他起来再吃。
突然,满嘴米饭的陈硕大喊一声,“啊!他就是杂志上那个!”说完,用胳膊戳戳庄林,笑得一脸奸诈,“庄林,你不简单呐……”
“去你的!”庄林给他塞了口饭,“他家就在隔壁,胎儿情况不好,没人照顾,我才帮他的。”
“没人照顾?单身爸爸…那一定有一段凄苦的爱情史。”
陈硕信誓旦旦的说,其实庄林也这么认为,但辛仲远不说,他也不会问,他们的关系似乎还没好到这种地步。“我求你乖乖吃饭吧,让他听见多不好,况且我们也不是很熟。”
“不熟才有发展潜力嘛,同在一个屋檐下,对方又是脆弱人群,当心日久生情。我说真的,也该有个人来解救你这个天天叫嚣独身主义实则空虚到要死的人了。”
“你先解救你自己吧!找个不介意你是妇产科医生的女人当老婆是正理!没事儿净瞎操心!”
庄林一边说一边忧心冲冲地望了一眼辛仲远的房门,心想,不会真生气了吧?又不是未出闺阁的大闺女见不得人,不至于吧……
其实辛仲远在屋里什么都听见了,然后才发现,这几天在庄林家住惯了,竟有些忘记自己的处境。他们只不过是医生和病人,等他好些了,还是要走的,他们…也不是很熟。
当然,庄林能有这样的定位和自觉是最好不过了——在他刚知道庄林是gay的时候,还真有些害怕长久相处下去会纠缠不清。
真没想到,他还自诩独身主义者,基于他的话唠品质,如果长时间不找个人倾诉的话,应该会憋疯的吧。辛仲远想,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庄林从来不觉得自己话多了,原来他的朋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自己跟他,大概不是同一条路上的吧。
辛仲远窝在被子里不想出来,其实见到庄林和陈硕其乐融融的,他有些心酸。他曾经也有过几个很要好的朋友,只是跟宋家声交往以后,大家就分道扬镳,没有再联系。到现在孤家寡人,唯独剩下这个被自己拖累的孩子。宋家声已经夺了他的一切,留下的,也不知是祸是福。
荒谬的巧合
经过庄林专业的悉心照顾,辛仲远就算不照镜子,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胖了。孕期即将进入第六个月,肚子终于姗姗来迟地鼓了起来。孕吐还是很严重,每天早上他都要做足心理准备,不只是迎接那撕心裂肺的时刻,还要面对庄林忧心冲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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