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人走后万妼回寝殿睡下了。这会儿正是下午,她想着睡会儿起来差不多就该用晚膳了,小阉驴也该回宫了。
春日的午后,又是大雨刚过,潮冷的空气让人睡意昏沉。万妼睡下后朦胧间觉得只身走入了一个梦境,梦境里的她没有锦衣华服楼阁宫室,也没有时刻不离的宫女太监。她身着布衣,独自漫步在雾气朦胧的江岸上,一叶小舟由远及近。舟上一个红衣女子翩翩而立,朝她所站着岸边深情望着。
舟越行越近,那红衣女子的面目也渐渐清晰。面若银盘杏目桃腮……不是小阉驴又是谁?
“小姚子?”舟靠了岸,万妼望着一袭裙装美若仙子的姚喜唤道。小阉驴打扮成姑娘真是好看,比穿太监服好看太多了,甚至比宫里那些妃子还要美上几分。
“公子不记得了?小女乃天桥下的卖艺女红玉。”红衣女子低下头娇羞一笑。“今日是你我私奔成亲之日?公子是当真忘了还是逗弄奴家?”
万妼低头看了眼一身男装的自己:“那哀家……不对,那我是谁?”
“公子是相国之子方明律啊!”
相国之子和买艺女?墙下偷会?万妼想起来了,这不是她看过的话本里的故事么?
二人携手到了舟上,红衣女子羞答答地放下舟舱挂着的纱帐,万妼鬼使神差地将红衣女子轻轻按在了舱板的褥子上,栖身压了过去:“姑娘,春宵帐暖……”她的手轻轻抚摸过红衣女子白玉似的脸,又滑又软,手指轻轻一压就有个淡淡的诱人的红晕。
手沿着红衣女子的脖子,滑到了她的胸前,万妼灵巧地解开那袭红衫……
眼前出现的是一马平川!
怎么形容呢……白纸板上放了两粒小红豆?
“你……”万妼不解地望着酷似姚喜的红衣女子。这女子胸前怎么跟男子似的?
“娘娘。是奴才啊!”
耳边传来姚喜的声音,那袭红裙也变成了少监的红色公服,而她按着姚喜的手,将姚喜压在身下。
万妼尖叫着从姚喜身上爬起来,一睁眼,她满身大汗地躺在寝宫的床上,哪里有什么姚喜雾气江渚小舟?只有被噩梦惊醒的她,孤身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醒是醒了,梦境却历历在目。
万妼不是很懂这个梦,为什么在梦里她是公子姚喜是姑娘?不对!为什么她会梦到自己和一个太监假扮而成的女子行人事?她身为女子,做这种梦不是和男子倒也罢了,居然是和小阉驴?而且还是她对小阉驴动手动脚!
万妼拍抚着起伏的胸口,似乎某种被压抑在深处的渴望在梦境之中悄然觉醒了。那种渴望不是对男子,也不是对女子,更不是对太监。而是对小阉驴!
或许皇帝说得对,她太寂寞了。所以连一个眉清目秀的太监都能搅动她的春心。诡异的事不止出现在梦境里,自从小阉驴救下她之后,来了身边伺候,她有时望着小阉驴就会生出一种想与他亲近的念头。
比如在小阉驴给她递东西的时候,她会有意无意地用指尖碰一碰小阉驴的小手。
在被梦境提醒之前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或许注意到了却不愿承认?不愿承认自己对一个太监动了心。在情事上她是个谨慎小心的人,若非动情绝不愿意亲近那人,比如先帝爷。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小阉驴?
按说小阉驴深爱着她,她若也有心,两情相悦之下把小阉驴收入芙蓉帐并非不可。她是妖后,再出格的事在她这里也变得寻常了。
可小阉驴是个太监啊!她有时会忍不住多看小阉驴两眼,或是偷摸下小手,但是一旦想到小阉驴挨了刀的伤处,她便什么念头也没有了。
若是找个男宠吧!先不说未必能找着合她心意的,对她用情太深的小阉驴见她和别人在一起,会难过得肝肠寸断吧?小阉驴是男子是女子都好,为什么偏偏是她不能接受的太监呢?喜欢一个人难免想有亲密举动,可是太监的身子别说碰,只是想想都让她觉得别扭。
万妼纠结来纠结去的时候,姚喜正在钟灵宫给寒秋姑姑送东西。
“你真是出息了。”寒秋笑得慈祥。“你的心意姑姑领了,东西却不能要。你不是要出宫盘铺子么?好不容易得些赏钱别都挥霍了,好好攒着吧!”
寒秋比姚喜大了十二三岁,看姚喜跟看自家乖巧的小侄子似的,姚喜在太后娘娘跟前得脸她也高兴。虽然希望姚喜来徐美人身边伺候的念头落了空,但是内官监新指来的太监也没那么讨厌。
“姑姑必须收下。”姚喜态度坚决。她打从心底里感激寒秋姑姑,她在司苑局当差那会儿出宫的机会多,会帮寒秋姑姑和别的宫女姐姐们带点针线啊胭脂水粉什么的。每次寒秋姑姑都会多给她些银子,算她的辛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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