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姚双兰一五一十地和父母说了,当年她被宣旨入宫其实是个误会,她也并未侍过寝。
“好。当年皇上下旨宣你入宫爹就心疼,宫里的日子不过看起来风光,并非是姑娘家的好归处。”姚和正安心了不少。当年双兰被特召进宫,不仅官场的同僚,连族里的长辈们也向他道喜,只有他高兴不起来。他不做卖女求荣的事儿,振兴家业只能走正途,而不是靠毁掉女儿的一辈子去换个皇亲国戚的名头。
姚双兰平静地道:“但我毕竟入过宫,此生无法再嫁。”
姚夫人笑抹着眼泪道:“不嫁好。在家好好陪着爹娘。”
姚和正问完双兰,终于提起勇气望向紧挨双兰坐着的三女儿。“双竹,和爹爹说说,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他不禁又红了眼,一个小丫头漂泊在外,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姚喜从被姚府家仆李贵儿绑走说起,到被孙家捡走,说孙父孙母待她如何的好。又把如何入的宫,如何从司苑局到的宁安宫都说了。至于经历过的那些或大或小的苦难,她怕大家伤心都略去了。
姚和正心疼地道:“李贵儿被抓后说把你扔进了河里,恰逢那年河里涨了潮,爹爹命人打捞无果,以为你真的——爹爹糊涂了,该一直命人寻你的,或许可以早点接你回家。”姚和正越说越内疚,别开脸背着妻女流下两行泪。
姚喜不知该怎么劝,也陪着一起哭,姚夫人和姚双兰也在一旁默默流泪。
姚和正听姚喜说完入宫的经历,除了心疼小闺女,还确定了一件事。儿子阿显已经不在人世了。孟德来照着阿显的模子找人顶替进宫,没想到阴差阳错地让双竹回来了。果然是福祸相倚么?
他心里清楚儿子不是失踪而是遇害,可并不敢告诉夫人。去南疆后修王爷待他们一家极好,但南北气候差异很大,夫人生完双竹阿显后身子又弱了不少,他怕以夫人的身子承受不住丧子之痛。
“要是阿显也在就好了。”姚夫人望着女儿们伤感地道:“过几日中秋,难得双竹回来了,可惜阿显又不在。”
姚和正宽慰夫人道:“双竹都能回来。或许阿显哪日也忽然回来也说不定呢?咱们差人寻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也存着一点儿期望,或许阿显真的还活着呢?“对了双竹,太后娘娘有没有说要你何时回去?”
姚喜点头道:“娘娘体恤,许我在家过了中秋再回宫。”
“那也不剩几日了。”姚夫人心疼地牵着姚喜的手道:“双竹,宫里的差事辞不辞得掉啊?你才回来,娘亲舍不得你走。而且……”姚夫人犹豫了片刻道:“听说太后娘娘脾气大,不是好相处的人。你要是在她跟前闯了祸可怎么办?”
“娘娘人挺好的。”姚喜替太后娘娘辩解道:“您也知道的,要不是太后娘娘把我从于美人手里救下来,女儿早没命了。以后哪怕在宫里当差,我也能时常回家看您的。”
她也舍不得离家,姚大人和姚夫人看她的时候真的满眼都是疼爱。可她更想念太后娘娘,这几日帮着姐姐重理家事忙得不可开交,忙的时候顾不上思想还好,一闲下来心里就难受,发疯般地想念娘娘。
“好孩子,懂得知恩图报。那你在宫中万事小心,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爹娘。好不好?”姚夫人轻轻拍着姚喜的手背嘱咐道。
一家四口坐着说了许久的话,姚和正担心夫人的身子,想扶她一起回房歇息。
姚夫人笑着道:“我们娘仨儿早说好了今晚一起睡,老爷自个儿回房去吧!”
“也好。”姚和正笑盈盈地望着妻女道:“早点睡,别光顾着说话,明儿一早还要恭送长辈们回家。”
***
过了几日中秋家宴。
姚喜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大户人家。人是真的多啊!
前几日给姚大人接风,族人们担心姚府诸事不全,人来多了反倒添麻烦,各支只来了一两个长辈作为代表。长辈们到了姚府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姚府主事的两个丫头能干不说,做了宫令的三丫头还从宫里带了不少宫女太监回府。
今日中秋家宴,族里的男女老少就都来了。
姚喜紧紧跟在姚双兰身后,三姑六婶七舅老爷地叫着。她有点儿脸盲,叫过的人过目就忘,再见又不知该叫什么了,只能尴尬地陪着笑。与长辈们简单打过招呼后,姚喜又随母姐进了内院陪女客说话。
话题都围绕着她。
宾客们不敢问姚夫人去南疆的事,更不敢问姐姐双兰废位出宫的事,于是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她。怎么说做了正一品宫令都是给姚家长脸的喜事儿,非常适合在这种合家欢庆的喜庆场合谈论。
52书库推荐浏览: 李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