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赶紧顺着太监的话道:“公公也是受过此辱的人,能体会我的心情对不对?”姚喜脸上笑着,心里已经骂娘了。现在谁特么都体会不到她有多绝望!洪水决堤的感觉渐渐逼近,姚喜咬得牙齿咯咯响才能勉强挺住。
终于!!!
小太监转过身道:“公公请吧!”净室里是藏不住的东西的,小太监想到自己被人欺凌时的屈辱感,那种把伤口曝露于人前时又羞又愤的绝望。唉!都是可怜人,何必相互为难呢?
姚喜望着小太监的背影,热泪盈眶地在心里道:大恩不言谢啊!
***
姚喜去净室后,万妼吩咐芫茜道:“派人去甾县看看那两千两银子是怎么回事。再命人去内务府找到姚喜的档案,查查这奴才的底细。另留几个人在这里把东西重新清点一遍。”
芫茜屈身应了,把事一一吩咐下去才折身回到万妼跟前伺候:“回娘娘,都吩咐下去了。奴婢扶娘娘去歇着吧!”
万妼摆了摆手。她还在想着小阉驴被搜身时激烈挣扎的模样。
不愿将残身示于人前?啧啧。那还和宫女做对食?
姚喜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大殿走。
出恭前和出恭后完全是两个世界啊!之前的世界对姚喜来说完全是一片昏暗,从净室出来后觉得花也香了,风也凉了,甚至有心情听听院子里的鸟叫了。
那个小太监检查完净室又跟了过来,虽然被人查看排泄物挺那啥的,不过比起性命来算个屁啊!
姚喜满面春光地进了大殿,忽然石化了。
太后娘娘还在殿里,而且正盯着她。
“公公心情不错嘛!”万妼觉得好笑。刚才也不知被憋成什么样,瞧瞧现在这一脸轻松的嘚瑟模样。
姚喜马上跪下了。
“公公不愿搜身哀家也不为难你,反正用不了多会儿就会水落石出。趁公公还有气儿,陪哀家唠唠?”万妼笑着道。她真心盼着小阉驴是个蠢笨不会来事儿也没多少心眼的,刚才芫茜让她进寝殿休息,万妼才发觉自己现在唯一的乐子就是逗小阉驴。
深宫寂寞又无聊,忠心的奴才常有,有趣的奴才却不多。
姚喜面色一暗。啥叫趁她还有气儿的时候唠唠?这话怎么听都让人不安啊!
殿中有几个奉旨清点财物的宫女,万妼觉得这里不清净,便起身对姚喜道:“咱们换个地儿唠!公公临终前有想说的都可以同哀家说。”
万妼被芫茜搀着进了暖阁。
姚喜也赶紧爬起身跟了上去,她实在想不到和太后娘娘之间有啥好聊的。难道说,娘娘又想听相声了?这次寒秋姑姑可不在,只能说单口了。
“给姚公公赐坐!”万妼吩咐道。
姚喜不安地在椅子上坐下了,双手乖乖放在膝前,像等待审问的犯人。
“公公别拘着啊!”万妼按过芫茜递来的茶喝了口又道:“方才公公说不愿将残身示于人前?”
“回娘娘。这是奴才最后的倔强。”姚喜总觉得太后娘娘话里藏刀,只是一时悟不出来那刀是啥。
万妼淡淡地瞥了姚喜一眼:“净身后再没给谁瞧过?”
姚喜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奴才自个儿都不敢看。能净身入宫伺候主子们是奴才的福气,但少了那么块宝贝疙瘩,难免自卑。”姚喜搞不清楚太后娘娘为什么对一个太监的那里那么感兴趣。
“相好的呢?也没瞧过?”万妼不怀好意地挑起了唇角。
相好的?姚喜愣了愣,然后才明白过来太后娘娘所指的是郑大运。司苑局的人都以为她和郑大运结了契兄弟,太后娘娘让她进宁安宫做事,肯定趁着她清点财物的功夫派人去司苑局探过她的底了。
“回主子。奴才谁也没给瞧过,而且他也不是我相好的。”
万妼突然有些心疼钟灵宫那个宫女,姚喜这小阉驴也就模样好些,连这个都图不着也不知那个宫女哪根筋不对非要和姚喜在一起。难道这小阉驴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好处?
还说不是相好的。万妼意味深长地望着姚喜,难道怕自己被发落连累那个宫女受罚不成?在她面前撇得这样干净?自己并未道明名姓,小阉驴却张口闭口就是“她”,若不是相好的怎么知道说得是谁?
姚喜见太后娘娘面色似有不悦,不敢再多言,木讷地坐在椅子上无所适从,等着太后娘娘派去查探的人回来,还她清白。
***
于美人是被人抬进景灵宫的。
冷宫里和冷宫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打入冷宫等于终身禁足,以前再风光的主子进了这地方也威风不起来了,冷宫里有着自己的食物链。景灵宫里的人吃得差住得差还是其次,最怕的是人缘差,这里的人缘不看权势地位,只看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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