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想起来了?”九儿冷笑着站起身,对身后看热闹的人们道:“姐妹们,赶紧过来给咱们于娘娘请安啊!”
接下来的一幕既诡异又残忍。
女人们嬉嬉哈哈地笑着,像击掌打招呼一样挨个儿过来拍打着于美人那对只简单包扎过还流着血的屁股瓣。众人的哄笑声,于美人的惨叫声,还有手心与屁股蛋击掌的啪啪声……平日里没有半点生气的冷宫因为于美人的到来格外热闹。
选侍大笑着对于美人道:“以后咱们朝夕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姐妹们,过来搭把手,把于美人抬院里去透透气,打今儿起她就睡院里吧!”
于美人疼得说不出话,想放下架子求求情都不能,眼看那些女人要过来抬她,南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靛蓝布衫,头戴断木发簪的女子逆着光静静地伫立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铜盆。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邱才人笑着上前招呼道:“兰妹妹,这人你可不许求情,我以前没少被她欺负不说,九儿姐姐也是被她传的谣言害进的冷宫。”
兰贵人把手中的铜盆往前伸了伸,面色平静地道:“姐姐们放心,双兰不是来替她求情的,是来替死去的燕贵人姐姐报仇的!”
邱才人凑到铜盆前一看,抚掌大笑起来。名唤九儿的选侍也到了兰贵人面前,一看铜盆里红得发亮的辣椒油也笑出了声:“咱们兰妹妹这样好性子的人都对于氏痛下狠手,足可见于氏有多可恨了,”
听到死去的燕贵人的名字于美人的心猛颤了一下,众人幸灾乐祸的笑声让她更是不安。
兰贵人她认识,兰贵人进冷宫前也得过宠的。只是不知做了什么,先是被禁足,后来直接被打入了冷宫。
“请姐姐们回避一下吧!双兰没做过折磨人的事,当着大家的面实在下不了手。”兰贵人轻轻将铜盆放在洗脸架上,冲众人道。
大家本来是想围观看看热闹的。一则于氏可恨,看恶人受难很过瘾,二则兰贵人动手折磨人实在是百年难遇的奇景,谁也不想错过。
兰贵人进景灵宫的日子不短了,为人和善待谁都好,冷宫里的日子苦,她却是个不怕苦的,处处为人着想着。都说患难见真情,大家在冷宫里苦熬着,兰贵人那种见人就帮的菩萨性子自然有个好人缘。
“行,咱们都出去,让兰妹妹好好替燕贵人报仇。”九儿算是里边较年长的,虽然进来得晚,却有大姐大的派头。冷宫里可不管位分高低,谁服众听谁的。
***
景灵宫的于美人水深火热,姚喜在宁安宫的日子也不好过。
太后娘娘一定是闲得太无聊了,关心完她的下面有没有被人瞧过后又问起她入宫前的事。姚喜知道自己是顶人入的宫,但她对姚姓小太监的情况一无所知,连多大年纪籍贯何地都不知道。
如果说得和内务府的存档不一样,太后娘娘查她的底细时肯定会心生疑窦。娘娘一疑心万一再往下查,查到买她进宫的六公公那里,顺藤摸瓜查到她哥嫂那里,最后查出她是个冒顶进宫的丫头就糟糕了。
“从前的事都不太记得了。奴才小时候是被人下药拐走的,后来又是被人下药卖进的宫,人贩子药下得太重,奴才下边儿挨那一刀都没醒。昏迷了好几天,醒来时已经在司苑局了,打那以后从前的事就有些糊涂,应该是被人贩子药坏了脑子。”姚喜应景地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万妼没想探姚喜的底,她已经派人去内务府查了,不必多此一举。不过小阉驴这么一说,万妼倒明白了,就说这奴才冒失得很,瞧着鬼灵鬼精的,其实是一根筋。原来是脑子被药坏了的缘故。
万妼再看姚喜不禁有些同情,亏得是个小子,要是个丫头,长得这样招眼指不定被卖去什么地方呢。
“姚喜也不是真名?”万妼懒洋洋地倚在炕桌上。
“不是。”姚喜胡诌道:“人贩子给取的名儿。谐音:要喜。说是喜事儿不会从天而降,得自个儿努力去要才能得着。从天而降的大多是祸。人贩子这话也实在,娘娘您看,我落进他手里可不就是祸从天降么?”
万妼笑了:“那依公公所见,进宁安宫服侍哀家是喜从天降还是祸从天降啊?”
“是福从天降!”姚喜道。
“不见得吧!方才哀家若是执意要搜公公的身,公公会如何?”万妼想逗逗这小阉驴,她不过提到搜身二字,小阉驴还挂着泪痕的小脸又变得煞白。
“奴才……唯有一死。”姚喜隐隐觉得,太后娘娘是舍不得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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