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符堇现在却告诉他,他会考虑。
方夏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又有些晕,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
符堇在落地窗边的实木圆桌旁落座,回头却见方夏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动。
符堇:“去洗澡吧,我不走。”
方夏:“啊?哦,这就去……”
方夏转身走进洗浴室。
几分钟后,方夏又风风火火地从洗浴室冲了出来——忘记把换洗的衣服带进去了。
夜过半。
方夏结束了藏在被窝里偷窥自己的行为,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符堇才慢慢静下心来,思考他跟方夏之间的问题。
在知道方夏喜欢上谁后,他在方夏身边的人中猜了一圈,唯独没想到会是自己。灯下黑,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这事情发生得突然而出乎意料,还十分棘手。
他无论是在生前,还是死后,都没跟谁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谁,对于喜欢人这方面,可以说完全没有经验。
在他生前,因为样貌生得极盛,被告白的经历倒是不胜枚举。对他告白的人有心机企图者,但也不乏真诚真心之人。面对他们的告白,他并无太多感触,因此每次都能拒绝得干脆利落。
然而,方夏对他告白时,那一瞬间他其实是有些手足无措的。他的无措不是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方夏的茫然,那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之后,又因不想看到方夏露出那种难过失落的神情,开口答应他考虑一下。
他对方夏有好感,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若不是因为有好感,他不会指名选择方夏当他的镇守人;若不是因为有好感,他也不会想要将方夏囚禁在自己身边,不给他一丝逃离的机会。这种好感,也可以说是喜欢了,但是这种喜欢却是跟方夏的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喜欢一件东西,也会升起独占它的念头,可这样的喜欢,到哪天褪尽颜色,就什么都不会留下。
他不愿意这样对待方夏的感情。
如果想把方夏留在自己身边,他大可以接受方夏的告白,那样他就不用担心方夏哪天喜欢上谁,从他的身边离开,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他会乖乖的一直待在他身边,谁也带不走。那一瞬间,他确实生出过的念头,却又散在方夏那看似凶狠实则仓皇的眼神中。
他到底是不愿意用那种拙劣的手段,去磋磨方夏的。
如果他还活着,他应该能够喜欢方夏的。
符堇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死寂一片,感受不到没有心跳的动静。
他死了,而且化为了厉鬼。
厉鬼永远走不出怨恨和愤怒的魔障,这样的他还能喜欢人吗?
符堇想了一夜,直至天色将明,依旧没能想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方夏一觉醒来,却是神清气爽。
他也不去催促符堇给答案,感情这种问题本来就是需要时间琢磨思考的,就像他之前那般。他觉得自己接受度挺高,才在纠结了两天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方夏自觉作为过来人,他算是有点经验了。他愿意给时间,让符堇慢慢想,只要符堇不离开,他也没什么可着急的。这大概是因为他对符堇的答案心里完全没底,如果最后会被拒绝,他还不如让符堇一直思考下去呢!至少这样他还能有点幻象。
他就是这么没志气!
在被方夏告白后的两天里,符堇发现桌上的两只密封罐被不同包装的糖果填满了。那是方夏跑了大半个C市,又在网上挑挑拣拣了半天,买回来一大堆糖,尝过觉得好吃才会被存进密封罐。
他专属座位的实木桌上,摆了一小束花,是方夏花店挑回来的花,自己亲手摆放安插的。在这点上,方夏倒是展露了他艺术方面的才能,即使没有学过专业的插花,却也插得像模像样。
房间的小书架上,摆满了新书,逛书店时,他多看了几眼的书,都被方夏给买回来了。
要不是他的兴趣爱好不多,方夏的钱包怕是会撑不住。
这么折腾了两天,符堇算是彻底明白了,在方夏这里,朋友和恋人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待遇。朋友可以同甘共苦,有必要时可以为你两肋插刀;对恋人却是见不得你受半点委屈,什么都想尽力满足对方。搁在古代,方夏若是王侯,妥妥是有成为烽火戏诸侯那位的资质。
想到这里,符堇微微蹙眉。这个比喻还是算了,方夏若是烽火戏诸侯那位,那他成什么了?
方夏这大概算是在追求他,只是手段青涩又毫无章法,他竟也没感到厌烦。居然还有点莫名的庆幸,庆幸方夏动心的对象是他,而不是旁的人,否则——他怕是很难留住方夏。这种喜欢一个人,就把全部心思放进去,他即便让方夏喜欢的人消失了,恐怕也再难在方夏眼中找到一丝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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